第21部分(第3/4 頁)
同顧問般,解答所有人的疑難。
事實上,這些所謂的顧問大多是freshmen而已,進來大學不過個多月,自己還讀得如在霧裡,還裝得有模有樣地答大家的問題,那些答案有幾成真、幾成假,大家心中有數。可是,那些家長、中學生不知就裡,一聽見「大學生」三個字,便如同見著鍍了金的大佛般,一個個將這些freshmen的話奉若聖經,難怪每年有這麼多大學生選錯系,結果在進來大學後才另謀後路搞轉系,這是後話了。
戴志是讀社工系,被歸入Social Science這學院,恰好陳心的新聞系也是屬於這學院,攤位就在社工系附近。要不是陳心已畢業了,說不定戴志還能碰上他。會否碰上陳心,老實說,戴志也不在乎,反正天天在宿舍都會見到他,也談不上尷尬與否的問題。而且他與陳心的關係亦不是說斷就斷得了,曖昧得似一片罩著煙霞的春景,大廈、樹木、街燈都隱在霧後面,於有無之間。
龍風牽現在知道他倆的關係,很是不能接受。戴志有時覺得寂寞,去了陳心的房間,半夜才回到自己房裡,就見龍風牽仍坐在書桌、面對著手提電腦做功課。龍風牽看也不看他一眼,問 :「你到哪裡去?」
「就心哥那兒,剛洗完澡才回來。」戴志呵欠連連,倒上床就想睡。龍風牽詰問他 :「你們不是已經分了手嗎? 為什麼分了手,還可以維持有、有……有性無愛的關係? 你就不覺得難受,就不覺得自己賤嗎? 為什麼你不找一個好女孩,跟她在一起,過一些普通大學男生的生活? 為什麼……」
「為什麼你問我這麼多。」戴志伏在枕頭上,調校手機的內建鬧鐘,說 :「你說你讀理科,你覺得萬事萬物背後必有原因經過解釋結果,但現實很多時都是一片片失落的拼圖,有時只有結果,有時只有經過,而『解釋』那一塊很多時候從缺。而且,為什麼你覺得我賤? 是的,我從不諱言,我是底下那方,我是被人插那方,因此你理所當然覺得我就是承受痛楚的、卑屈的一方,所以你就覺得我扮演『女人』的角色,然而,風煙你搞錯了。
「換個角度想,為什麼你會認為是陳心『入侵』我,而不是我『吞食』陳心?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所有同志都是不快樂的,則世界上為何會有這麼多同志? 就是有些男人互相喜歡,所以才有同志這個群組——他們的行為,與異性戀者一樣,均是起於喜歡,終於愛情,當然亦有人會分手、會受傷,或者一生都得不到真愛,但異性戀者不也是這樣嗎?」戴志說完,龍風牽聽得出他這露骨的比喻,一張俊臉透紅,嘖了聲,說 :「Shit! 你真是噁心,You; you…」
「哈哈,”you make me sick”,對嗎?」戴志笑著接了這句話,不以為然地說 :「你骨子裡就是無法接受同性戀,你,是一個恐同症(注一)患者。當然我也沒想過要你接受我。風煙,其實我識得你哥哥……」戴志猶豫,還是說不出他和龍鳳之間的曖昧,只說 :「你哥就是龍鳳,對嗎? 我知道他。或者,就是因為你是龍鳳的弟弟,我才不想欺騙你,我不想好似對其他人般,拿一副特定的面孔來對你,我不想欺騙與龍鳳有血緣關係的人,因為龍鳳是我一個重要的朋友。
「所以,我在你面前也懶得矯飾,你是少數知道我與心哥關係的人,如果你覺得不舒服,要換房,我也不會阻止你。男同志的路很寂寞,也很難走,我只想你至少明白這一點 : 沒有人天生想挑一條崎嶇的路來走,沒有人一開始就看見平坦的單車徑也不走,就走出行那佈滿泥石的山路,問題是性向並非一種可供選擇的事,在我清楚知道自己的性向之前,就已感覺到我喜歡男人。」
「你說我有恐同症,好似我這樣不正常,而你這個搞gay的才是正常。」龍風牽不屑地說,戴志反而大笑 :「我當然覺得自己正常。我無法確保自己在旁人眼中是正常與否,但若是連自己也不支援自己,我會崩潰。風煙,你所不知的是同性戀長期以來被視為精神病,直至一九九零年代初才被官方從『精神病』這一欄剔除出來。如果你喜歡舊那套,那你將我看做瘋子、看做精神病人,我也是無話可說。只是,你要記住,其實我也有權將你這種異性戀者視為瘋子,然而,我們這樣互相憎恨對方,又有什麼意義? 難道我拗孿(注二)你,或你拗直我,那我們就會得到勝利嗎?」
龍風牽臉上有一種愧疚,他垂眸,不發一言。戴志心裡悶得發慌,經過龍風牽身邊時,拍拍他的頭,當他是一個弟弟般,說 :「算了,我也有不對,是我的口吻太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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