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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心帶著一腔求解的心入去C大讀新聞與傳播。讀到第二年,他成績依然優秀,心卻一如以往地平靜到接近冷漠。上課、與同學應酬、參加政治運動、遊行……他依然覺得人是孤獨的。人之所以關心世事,是為了不與時代巨輪脫節。這個時代逼人學習,用一秒去吸收,第二秒去應用,沒一秒是用來思考的。他陳心亦不過是莘莘學子中一個識得寫論文、識得考試規則的人。
學新聞使他變得更客觀與抽離,善於精準的報導與評論,但無法用心與感情去看一件事或一個人。他眼裡只有事實、報告與相片,但字裡行間的意思、相片裡的陰影,他一概不認為自己有必要去理解。
戴志現在不找他,但陳心知道,戴志總會捺不住性子,自投羅網。他們對於彼此還有新鮮感,尤其是有性吸引力。
陳心再見戴志,已近聖誕。那是十二月廿二日,陳秋逃課,沒回去參加學校的聖誕聯歡日,卻帶來了兩個大男生,戴志跟林春。他特地出來看了幾眼,戴志身旁立著一個膚色蒼白、高高瘦瘦的男生,眉眼冷淡,一頭蓬鬆的黑髮亂得像從來沒好好梳理過,身穿普通的長袖薄毛衣、牛仔褲、球鞋,是那種一個招牌跌下來也砸死五六個的路人相。他身上普通的氣質蓋過了冷漠,使他看來全無傲氣,只如一陣秋風,吹過人的面板時,不溫暖亦不刺骨,亦不會引人遐想。
戴志一見了陳心,全速衝過來,喋喋不休的向陳心報告測驗成績,彷佛他們不久前才見過面、什麼事也沒發生。陳心一問起他的文學成績,他就支支吾吾,陳心冷笑,在陳秋跟林春面前胡扯幾句,就將戴志拉入自己房裡。甫關了門,他就把戴志往門板上推,壓上去,連陳心自己也以為他會吻戴志,可他沒有。他只是抱著戴志的腰,靠在他身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戴志單手攬上陳心的背,嘻嘻笑 :「好久沒見,還以為你要打我一頓。」說著,戴志低頭,在陳心耳邊啞聲說 :「我沒想過我不找你,你就真的一條短訊也不發過來。罷了,我跟心哥的關係本來就是這麼淺薄……」
陳心湊上戴志的臉,半合著眼,模糊地以唇摸索戴志的,第一下落在他的唇角,第二下便對得正了,貼一下,分開,戴志迎上陳心的眼睛,主動印上陳心的唇,有一下、沒一下的吻,像玩撲蝶,他拿個網撲過來,他碰一碰網緣,靈活地轉到別處去,又不會飛得太遠,有意無意吊著你胃口。
戴志反過來推開陳心,拉他一起倒上床,這吻的性質就變了。兩人的唇激烈交纏,戴志坐在陳心身上,粗魯地拉高陳心的上衣,陳心按著他的手,用勁一扭,戴志一時吃痛,低呼 :「痛、痛……心哥你想扭斷我的手嗎?」
陳心喘幾下氣,穩住氣息,說 :「你別想又用這招混過去,我可沒那麼易打發。你說,為什麼唯獨是文學會搞成這樣?」
戴志心虛得雙眼亂瞄,最後軟軟癱在陳心的胸膛上,氣呼呼地說 :「心哥,難怪你每一個女友都交不長。你看,明明花前月下、良晨美景當前,你還是要扯個文學出來,害我本來就要提槍上陣了,現在潰不成軍啦……」戴志見陳心還是不說話,便嘆氣 :「心哥,你就不要逼我了。文學嗎? 我這大老粗,讀得好才有鬼。高考的文學跟會考不同,要作文章……大佬,我哪有這麼多詩情畫意寫給他? 寫議論文,教文學那老頭子『博士』說我論點不夠紮實,勸我改寫抒情文。上一次作文,那題目是什麼『寂寞的十七歲』,好,我現在十七歲,可我都在幹什麼?
「難道我要寫我跟自己的補習老師做愛? 書kai子……就是林春,剛剛站在我身邊的人,那種人才適合讀文學。我看過他寫的文章,不知搞什麼,他由一輪夕陽、一個月亮、一顆星,甚至是一扇窗,都能看出一點意思來,扯出許許多多過往的生活,將幾件沒什麼關係的事拉在一起,又不會令人覺得扯。要我這種人去寫文章? 會寫得出才有鬼。」
「做不到? 呵,」陳心嗤笑,撫及戴志的項背,掀起他的上衣,手掌貼在他灼熱的面板上,感受那一份要燒入心裡的溫度。戴志的重量、溫度、氣味,令陳心覺得自己跟這世界又有了聯絡,而不再是空氣裡一點飛塵、或一盤放在會議室桌上的裝飾用假花,他說 :「『做唔到』是一個藉口,外力將自己逼到去牆角,進退兩難,人就會為了生存而逼自己去做那件所謂『不可能做到的事』。我也是這樣被我媽媽逼過來的。如果我阿媽不是何清玉,我不會拿到9A。每次我不想溫書,她就打我,你明白嗎? 有人打自己,那是一件多幸福的事……」
陳心的心猛地被揪緊,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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