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第3/4 頁)
。你千萬別說什麼『有你一個就行了』、『我只想跟你做』,我會笑到甩牙骹的。你記得我以前說過的話嗎? 我們兩個本來就是因慾望而結合的,那麼,我們找刺激、圖個開心快活便行了,用不著思考太多。過了幾年,我們的關係依舊如此,那不好嗎?」戴志撫著陳心的背,這樣說。陳心身上的汗漸漸乾了,背部又回覆那滑膩的觸感。
「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或者言語本身就無用。你現在躺在我床上,我碰過你,我們用彼此的身體消磨時間,高潮過、吻過,那就夠了,你想聽到我這樣說嗎? 戴志,你不覺得空虛嗎? 不覺得生命是無意義嗎? 不覺得自己冤枉嗎? 不想反抗我嗎?」陳心忽然有點憤怒,說 :「為什麼裝作聽不見我所說的『對不起』? 既然不願意聆聽我的道歉,那你為什麼還要應酬我? 你想要得到補償嗎? 你想要剝奪我所有的一切嗎?」
戴志搖搖頭,說 :「別這樣,心哥。我們什麼都不要想,這就是最好的方法。」
陳心說 :「你要報復我嗎?」
「如果真如你所說,那你自願接受我的報復,豈不也是犯賤嗎? 我們兩個人都犯賤,因此我們永遠就這樣沉淪下去,走下坡,而不可能得到救贖。信主得救? 呵,我看是『耶穌打救你』(注六)就差不多。」戴志在說「救」字時刻意說得跟廣東話的第一聲很相似,逗得陳心笑了。
「你講起救贖,使我想到更多。」陳心抱著戴志,一陣慾望之火又竄上來,他開始製造新一波欲潮,一手往床頭櫃處摸索,又夾起一片保險套,他說 :「你曾經想做主耶穌,來個『神愛世人』,怎麼現在卻消極起來? 你見到少年時的我很寂寞,於是過來向我攀談 ; 你見到陳秋虛耗自己的生命,你就貼上去,拿相機為他拍照,又撮合他和林春,讓陳秋得救。你沒有去拯救龍鳳,不是因為你不想,而是你不能、也不敢。
「然後,你再碰見我。你曾經想改變我、拯救我,但你自覺失敗了,在陶微風的事之後你就變了 : 你變得更虛偽、更頹廢,卻病態地更愛笑。但如今的你只是一箇中空的太陽,或者說,你是一個患了癌症的太陽,內部正逐點腐化,外部卻依然發出強烈的暖光普照天下,可是,只有我知道你有一天會發瘋。你會被黑暗吞噬,雖然能夠笑,卻失去心,不知道自己為何而笑,甚至連自己是誰也不知道。」
「那又如何? 心哥,你這比喻說得真動人,動人得讓我雞皮疙瘩都起立向我敬禮了。」戴志嗤笑,委實有點睡意了,可身子卻又迎合陳心,說 :「那你呢? 你自救都無能為力了,難道還要來拯救我? 要如何拯救? 一個無心的人也能拯救人? 抱歉,心哥,我不想再玩下去了。到了哪天,當我找到一個可靠的人,或者當你找到另一個像我那樣的傻瓜似的新折磨物件,那我們就真正玩完了,不用再好似那些做得爛的肥皂劇般,為了利益或收視而死拖下去。
「心哥,我們是兩個經已腐爛得徹徹底底的人,兩者也再無精力可供對方汲取了。我們由夜晚開始,已經走到半夜……」
陳心沒有再說話,以他獨有的手段讓戴志說不出半句話來。戴志起初還挑逗他說 :「心哥,別逞強了,你還行嗎?」不久,房間裡便不聞人語,只響著似由重症病人因痛苦而發出的呻吟,熾熱的空氣有重量,飄著一種淫穢的吸吮聲,合成一首讓人羞於聆聽而又興奮無比的性愛交響曲。
「半夜就是最黑、最難熬的日子。過了半夜,不就迎來黎明嗎?」陳心握著戴志的手,兩隻手十指緊扣,諷刺地流露出纏綿難分的情意。
戴志懶得回應,只合上眼睛。他聽夠陳心所講的大話,都是一些洋溢著理想與光明的話,聽得人也累了。這種話他曾是聽得津津有味的,可當他一讀懂陳心的性情後,便看出這種話背後那些虛偽的思想。他真想對陳心說 : 你也說過每個人也失去了最真實的自我,那現在你所講的黎明、得救,不也是取自前人的話嗎? 不也是一些非出於個人意志的話嗎? 耳邊,又是陳心那低沉的聲音,細密得像地毯上的絨毛,搔得人身心酥軟 :「戴志……戴志……志……」
他確實辜負了「大志」這一個名字——也許陳心的聲音太搔人心扉,他投降。
注一 : 高智慧,即「高度弱智低能」。低B仔,就是低能兒。
注二 : Ball場,上流社交場所。
注三 : 做雞,指妓女,做鴨,指男妓。
注四 : 戇鳩,即罵人低能,也算粗口。
注五 : 說人眼角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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