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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了感冒進而誘發了舊疾,那麼長時間我竟然什麼都沒發現。
“原以為,不管我做的事如何下作,我沒有做錯,”我看著林子午的眼睛,他側過頭,把手插進褲袋。
“知道什麼是急性心衰麼?什麼該死下流的要求我都答應你,”我走到他跟前,巨大而沉重的情緒重壓在我的胸口,“我只是要你關燈——”
“適可而止。”
我喘息著重複:“我有叫你關燈的。”
他伸手扶住我的肩膀,安靜的看著我:“想討伐什麼?你連站都站不久。”
“你依然高高在上。”我甩開他的手,轉身往電梯走。
檢查的結果不太好,肝臟的狀況持續惡化,醫生不建議我進行復雜的手術,林子午的態度卻很強硬。
那天和主治醫生談過後,他輾轉知道我無意接受手術,和我吵了一架,其實我能吵架的精力很有限,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在摔東西,他幾乎砸毀了手邊所有可以移動物件,他的樣子如同好多年前,他身體裡另一個瘋子解除了束縛。
他把我從床上拉下來,我以為他要揍我,他只是簡單直接的進入,野獸無差別的交媾。
“你以為你父母想要看到你?你想快點死可以少受罪麼?我沒給你准許,切除肝臟也罷,沒有四肢也好,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就要履行契約!”
嗓音像傷口裂開的聲音。
我伸手觸到了有些模糊的臉,他的身體一震,慢慢的,整個人於是鬆弛下來,眼睛黯淡。他從我身體裡出來,把我扶回床上,進了浴室。
過了一會兒,他開啟門,臉色已恢復平靜,揹我進了浴室。
瀰漫著叫人昏昏欲睡的蒸汽裡,他在我耳邊輕輕地篤定的耳語:“你的每一個明天都是我的。”
30
妹妹的病情控制住了,隔了不算很久,那對素昧謀面的夫妻竟然親自過來看望小妹,我很詫異。據說其中的丈夫姓袁,是林叔的好友,林叔和他講過我和妹妹的事,得知妹妹的病情,他和夫人很掛心。
他們在病房見面,袁夫人端莊而溫柔,很像媽媽的感覺,她很喜歡小妹,看得出妹妹也喜歡他們,可我明白,那是在小妹不明所以的狀況下。
快樂平靜如同家人的談話裡,小妹不時地朝我遞來問詢的眼神。
我可以在此時緘默不語,但我必須給她一個交代。
那天痛的很厲害,林子午看出我在忍耐,替我送走了袁氏夫婦,直到視力難及的拐彎處,聲音和影象然後扭曲,彷彿將要分崩離析。
我倒在醫院底樓的過道上,神志遊離,只感覺人們在我身邊圍攏,含義不明的雜亂聲響震痛了耳膜。
我的世界裡,光線和聲音搖搖欲墜。
有人闖入這動盪將傾的空間,他把我從地上抱起來,掌心很熱。他的嘴唇在動,我聽不見……反倒是他喘息的熱度,那麼清晰,在我耳邊,一次一次,如同心跳。
醫生第一次給我注射了止痛針,接下去的日子,這種事日漸習以為常,藥物讓我對疼痛生出麻木。從前以為疾病消磨人的意志,現在覺得,反倒是劑量逐漸變大的鎮痛劑在減縮某種距離,或者說,在模糊某條界線。
林子午變得比以前更寡言少語,不提手術的事,不過問我和醫生的談話,不再寸步不離。他整個人,冷靜的應對所有的情況,既不再發怒,也不對我的任何事表現興趣,彷彿對這一切不存念想。
他若厭煩了,其實是好事,對他或對我。
三月底,袁先生給我寄了快信,最終表示願意撫養妹妹,他向我保證,他們會全心全意的照顧她,就像親生女兒。
我相信他們。
晚餐後,林子午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臉隱在報紙後面。
向外的兩版是娛樂資訊,左邊是港臺緋聞,右邊是好萊塢科幻電影特輯。
“林廣蔭說過,真實不適合生活,或許他沒錯,”在紋絲不動的報紙後,我不確定,是否有人在聽我說話:“……離開小城時,我答應小菲一起去遊樂場,但一直沒有兌現承諾。”
我坐在床腳,看著報紙上的彩圖,在色彩鮮豔的報紙右下角,刊載著一張和整版風格迥異的黑白照片,是1939年版的綠野仙蹤。
“如果你幫我,也許可以把最後的謊言變成小孩的童話。”
他合攏了報紙。
四月初的週六,天氣好的不像話,是出遊的日子。
早上請了化妝師過來,簡單的淡妝,效果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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