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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一面。
和往常一樣,還是市長找的石久。
對於市長;石久的感覺說不上來。
非要認真的講,差不多就是淡薄。
真是非常的淡啊,實在是沒什麼感情;有點像老師,又有點像領導;反正像啥也不像爹,總之當爹當到市長這份兒上也夠失敗的。
但市長顯然不這麼認為,在事業上費盡心思的推薦石久,石久都調到局裡也不歇著,自己在上面鼓搗不說;沒事還把石久叫到家裡耳提面命的教,見著石久就跟老母雞抱窩一樣,發光發熱的,對石久這叫一個熱乎,恨不得把前二十幾年的父愛都補回去。
這不見石久進了門,穿上拖鞋就去取電暖風,說是沒供暖怕石久冷,又給倒熱茶又給推點心的,整的石久都以為他是市長的爹。
那次倆人沒有一起吃飯,就是坐在一起聊天。
市長很詳細的給石久講了自己這麼多年是怎麼一點點從一個普通國企領導,一點點混到局裡,然後輾轉各大油田,最後從偏遠的縣級市又調回來當市長。
聽的東西太多,石久最有印象的只有一句話。
說這話的時候市長仰脖子灌了一口茶,禿腦殼都冒著熱乎氣兒。
市長只說,自古以來,官員被雙規,倒臺,背後從來都只有一個原因,不是貪,而是站錯隊。
一旦你站錯隊,哪怕你是清官也會被按上莫須有的罪名辦下去,更可況這年頭為了往上爬,沒幾個人沒敢保證自己身上沒一點問題,就更容易找小辮子了。
所以說站錯隊比做錯事還可怕,和稀泥也可以,但不能一直和,牆頭草沒發展,當有天要表達立場的時候一定要果斷乾脆,站對立場,這就是市長的為官之道。
還說什麼這玩意聽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得慢慢品,說什麼做人也是一樣,你給對方看了你的立場,事情的對錯就模糊了,就像是有時候指責也是一種關心,笑臉卻是一個陷阱。
從酒店出來半個小時候了,秋風起,卷著沙石,打在車窗上,隱隱聲響。
車裡卻是安靜的要命。
廣播都開著,裡面放一首老歌,旋律熟悉,石久卻怎麼也想不起歌名。
就是一直沉默的開車,腦子裡翻江倒海的。
想著自己跟嚴希這兒其實就是一直和稀泥,兩邊討好,真話都沒一句,還要跟人談真心。
也夠混蛋的。
***
早在1979年,我國第一部刑罰頒佈時,貪一千塊錢就可以立案,後來隨著中國經濟的蓬勃發展,等到了1997年,就已經發展到五千塊錢立案,10萬塊錢以上,情節特別嚴重的,處死刑。
當時本市處理了一批貪官汙吏,上到黨委書記,下到國企領導,從死刑到死緩,公開庭審,好多人都去聽審,法庭外拉著白底黑字的條幅,極盡對貪官的辱罵,和對人民法庭的讚美。
當時一個揹著行李的女人拉個少年從旁邊匆匆路過,娘倆誰也沒去看條幅,默不作聲的走了一路,後來那孩子才開口,問他媽他爸是不是要死了。
那女的搖搖頭,後又點點頭,話還沒說出口,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
當時火車站前的大廣場上都是人,來來往往的都光看她一個人哭了,哭的那孩子都挺尷尬,到後來這女人終於不哭了,就把孩子拉到一邊,一遍一遍的告訴他,
“你爸不是貪官,他被人騙了,送鋼琴的叔叔是壞人。”
當時嚴希十歲左右,人生剛剛起步,聽了這話非常震撼,想著一個謊話還能導致這麼嚴重的後果,他爸被騙了,結果就要去死。
等再過了十年,嚴希初入社會,滿懷熱血,為人真誠,只想努力工作認真生活,但到頭來被客戶騙,被情人騙,上法庭做個辯護也要被對方有權有勢走過場的騙。
還記得有一次嚴希跟著帶他的老律師去看一次庭審,本市最有名的汪律師站在人民法院裡神色莊嚴,卻是滿口謊言,黑的說成灰的,灰的又洗成百的,舌綻蓮花,令人驚歎。
而當時坐在下面的嚴希正給一個小廠子追討欠款,一審敗訴,說好了二審繼續,結果那邊換了律師都沒打招呼,一審費用還在拖欠。
嚴希當時覺得,如果自己再這麼被騙下去,也只有回出租屋去死了。
現在嚴希成了本市名律師,光手腕上的表就比石久這輛車還值錢,身價也不用再說,卻從不真心待人,也不奢望別人真誠待己。
只是偶爾想想,覺得沒有這些經歷,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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