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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芙蓉
(五十五)
男人把寒著臉掙扎的羅凝拖上車,露出的手腕上一朵富貴的牡丹盡情的綻放著,完美的紋身。
微微的熟悉,似曾相識。我應該見過的…
車無聲的開走,男人轉身看著我輕笑了一聲說:“哥舒茗,你怎麼還是老樣子。”我安靜的站著,冬日的陽光下他的笑容彷彿帶著寒鐵的冰涼。他慢慢眯起眼睛,卻用極輕的聲音說:“早該想到,你不會記得…”
那眯起眼睛的動作…
“是你。”我偏了偏頭,開口的時候帶出一團白霧。海邊的小樹林裡調戲我的人裡他也算是一個,不過當時並沒有讓他吃多少苦頭吧,我不確定的想。他輕笑了一聲說:“難為你還想得起,不請我去你家裡坐坐?”我把雙手放在口袋裡無聲站著沒有動,他看了我一會兒不在意的聳了聳肩,最後擺擺手說:“那麼好吧…商天玄快要回來了,有事可以來找我。”他頓了頓指了指自己說:“連翹”
看著他就要轉身離開,我想了想還是開口:“你和程蔚是什麼關係?”他收起臉上的笑意側了側臉,似乎不明白我在說什麼。“是他讓你跟著我的?”他驚訝的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而後大方的點了點頭:“他是我養父。”“原來是這樣…”我站在陰影裡合了閤眼,“你和她訂婚了?”“嗯。”“程蔚知不知道?”連翹定定看了我一會兒突然笑了笑說:“哥舒茗,你果然聰明。”他向我擺擺手轉身跨上停在一邊的機車,他說:“我勸你一句,從現在開始離商天玄遠一點。什麼時候沒有地方去了,可以來找我,我住在卉雅的閣樓上。”
卉雅,我打工的花店。
等待並不讓我覺得難過,我把白紙細細的鋪平,在冰涼的手心裡呵了口氣。如同高考前的那三個月,商天玄離我甚至隔了一個海洋,彼此各在世界的一端,我仍然可以安靜的做自己的事情,不惶恐,不驚慌。因為潛意識裡知道,他一定會回來的。把一閃而過的片段用筆記錄下來,我面向視窗而坐,不時撐著下巴看著手邊零散的花卉,而後迅速的用不同的顏色搭配在一起。
然後,在不經意抬頭的一瞬間,看見心心念唸的人正站在對面,安靜的看過來。
用力的擁抱,無聲的對視,並肩回家。
沒有問他為什麼去了這麼久,也沒有問他為什麼杳無音訊,沒有解釋,沒有討論。吃飯,上課,,一切照舊得彷彿他從來沒有離開過。
只是,恍惚間,總是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商天玄開始整天整天的在家,什麼都不做,只是盯著我的背影發呆。而後不知從那一天開始,變得越來越忙,忙得也許一個星期都見不到一次。
“哥舒,我今晚加班,也許會回得很晚,不要等我。”
“嗯。”
“哥舒,我要出差,可能要幾天,要記得想我。”
“嗯。”
“哥舒…”
“嗯。”
這是第幾次了呢,坐在地上我把手機放到一邊,拿起調色盤小心的調著顏料。手抖了抖,不同的色彩驀然的混成一團,怔怔的看著左手的尾指,我慢慢的把調色盤放到地板上。
身體一點一點的變得冰涼,在地板上坐得久了,胸口慢慢凝滯,呼吸間有微微的疼痛,我捏了捏僵硬的腿緩緩站起來。掃一眼未完成的畫,把畫室的門帶上,今晚就這樣了吧。
明明知道他不會回來,仍然在客廳留了一盞燈。蜷著身體縮在被子裡,這裡的冬天冷得很徹底。迷迷糊糊的睡去,朦朧中感覺有人輕輕碰我的臉,努力的睜開眼睛,商天玄微微含笑的站在我面前,他如往常般俯身吻了吻我,似乎想開口。剎那間,血液驀然從他的七竅中噴湧而出,迅速把他淹沒。
一頭冷汗的醒來,看著空空的身邊,我把手覆在額頭上。良久,我掀開被子,扶著牆壁走進衛生間。擰開水龍頭捧了一捧冷水撲上臉,冰寒刺骨的感覺讓意識瞬間清醒。看著鏡子中滴水的臉,疲倦的抹了一把,這個噩夢持續多久了呢,為什麼會記得如此清晰…
掀開被子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看了看時間,凌晨四點多一些,算了,還是不要睡了吧,總是噩夢…
很久以後也曾想,如果這個時候我再殘忍一些,商天玄也沒有這樣理智,是不是後來的一切都來得及挽救。
沒有傷害,也就不會有死亡。
眼前一片黑暗之前我只來得及恍惚的瞥見一個模糊的身影,自嘲的笑笑,終於忍不住出現了麼,我等了這樣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