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生就和上了發條一樣,循規蹈矩,從不會為了任何人衝動,你可以同情可憐一個人,但清楚地知道那個限度在那裡,不會越舉,不會失望,不會沉淪。
我懂。
我閉上了眼皮,道:“能幫我個忙嗎?最後一個。”
“什麼?”
“等我傷好之後,給我一筆錢,一張機票,還有一張身份證,我走。”
背後的人不再回應,過了也不知多久,在我以為夏北已經睡著了的時候,他涼涼的嘴唇貼上我的耳背。
溫柔到殘忍。
葉揚來看我了。
瞧這麼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天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氣才確定這不是一個夢。
葉揚…葉揚…
這兩個字實在太像是一場夢了,夢醒後,他依舊是夢中那個風流快活的將軍,而我卻是現實中孤立無援的逃兵。
對門剛剛死了一個人,從門裡傳來家屬的陣陣哭聲,聲響震天,悲痛欲絕。
與此形成鮮豔對比的,我這件病房,平靜的就像是海嘯席捲過後的荒村。
空蕩蕩的病房裡,葉揚站在門邊,不動聲色地目光在我臉上滑動。
我覺著一剎那擁擠無比。
我先開口道:“你過的怎麼樣?”
葉揚答道:“挺好。”
我道:“你是來慰問我麼?”
“是。”
“那怎麼空手而來?”
他看了我一眼:“你想要什麼,我讓人給你送來。”
“算了算了,我說笑的。”
葉揚便不再說話,站在那邊安安靜靜的,像一個筆挺的雕塑。
就像是——
就像是一個從畫卷中走出來的王子,我曾是他白馬下的囚徒,我為他潦倒一生,他卻至若未聞。
說來也是,他的囚徒何止成千上萬,又怎會缺我一個?
可又有誰知,他也不過是另一個人,卑微可憐的囚徒。
我道:“葉揚,能不能坐過來點,我們聊聊。”
葉揚依言,乖乖坐了過來,眉眼雖然還是淡淡,卻已經是史無前例的溫順。
我別過臉,看著床頭放著的那一瓶素潔的百合,一塵不染,如夢如幻。
那是他帶來的,那麼那麼香,那麼那麼美,美得我心尖兒都開始顫了。
我輕聲道:“葉揚,其實…其實你無需愧疚,我不怪你。”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他的眼神驟然變的陰狠,削薄的嘴唇上下一合,冷冷道:“放屁!就你還想怪我?你他媽是真被我打傻了吧你!我為什麼要愧疚!我憑什麼對你愧疚!要是沒有我,你早就死在哪裡都不知道了!你以為你和那幾個傻瓜說幾句什麼什麼謊話,把錯攬你身上,我就活該欠著你了?我是真的笑都笑不出來,你以為你他媽是什麼啊,你知不知道我在監獄過的是什麼生活,每天吃山珍海味,住特級看護房,還有專人照顧飲食起居,我全權當是去那裡放了個長假的你懂麼?你他媽也太看不清我了,我還要你為我出謀劃策啊?在一起不長不短,也有六年了,你連我是個什麼人物都還沒弄清,你說你是不是笨得可愛?”
我不怒也不惱,只覺得悲涼。在心底裡撕開一張小嘴,笑了起來。
“也好,你養我六年,你刺我六刀,這麼說來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你我明明白白,乾乾淨淨,至此兩清。”
葉揚猛地站起身,瞪著我:“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我說我們至此兩清。”
“好!好得很!”葉揚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你記明白了,今天是你這個臭婊、子要和我斷清關係的,以後就算橫屍街頭也別想我再來看你一眼。”
我被自己的口水嗆著,用力地咳嗽著,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葉揚究竟是為什麼,你就真的有這麼恨我?為何要這般詛咒我!
我陪你這上千個日夜裡,沒有功勞,莫非還討不到一絲的苦勞?
別人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呢!你呢!
我對你而言,到底是什麼!
我難得地加大嗓子:“你走,馬上走,我不要再看見你!”
整個病房安靜地好像片針落地都清晰可聞,我的臉一直朝著別的方向,故意不去看葉揚,過了些時候,在我以為葉揚總應該走了的時候,再回頭時,卻看到葉揚依舊站在那裡,整個人就像從罪惡之淵而來,渾身散發著醜惡的光芒。
我被嚇得不輕,愣愣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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