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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定宣佈的聲調不大不小,但此話一出,卻猶如在平靜的湖面投進了石子,一波一波盪開的衝擊的漣漪。
雲飛慢慢站起來與歐陽並肩,冷靜地沈默著;珊珊天真地睜著大眼睛;歐瑛臉色難看地咬著下唇;陳可銘若有所思;歐父嚴肅到幾乎恐怖的臉上深深地皺起了眉頭;只有歐母仍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不解地問:“你跟小飛在一起又怎麼了?”
回答她的不是歐陽,也不是雲飛,是歐父勃然大怒而起,一掌拍在桌面的巨大聲響,桌上的餐具皆震了一震,連歐母的身體也為之一震,震盪過後,她像是驚醒了似的睜大眼睛看著眼前兩個相比毫不遜色的青年。
珊珊的哭聲比所有言語更早地來到,嚇壞了的孩子哭喊著撲進母親懷裡,餐桌上天倫之樂的愉快氣氛頓時一掃而光,孩子嚎啕的哭聲中夾雜讓人窒息的沈默,是山雨欲來前的寧靜。
歐父沈默而暴怒的視線如同凌遲的刀子一般刮在歐陽身上,歐母傷心欲絕的不可置信的眼神如同拷打的皮鞭一般抽在歐陽心上,為了支撐自己挺直身體,他緊緊抓住雲飛的手作為提供支援的依靠。
歐陽看著父親說:“我們現在在一起,不止現在,我們打算一輩子……”
“夠了!”歐父厲聲打斷,看了看歐陽,目光再落到看著長大的青年身上,氣到頂點的聲音中有壓抑不住的抖意:“歐陽說的,是真的?”
“歐叔叔,我很抱歉,但,歐陽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雲飛輕聲回答,斂下雙眼,歐父臉上悲憤的神情讓他無力直視。他並不認為他和歐陽在一起有錯,他們之間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如果放棄彼此,或許今後的一生他們都無法再像愛對方一樣地去愛別人,甚至於將來會一次又一次地受盡悔恨的折磨,但是對於他們目前給兩位老人所帶來的打擊,他必須承認那是過分的。
事實擺在眼前,歐母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茫然地轉頭看著丈夫。歐父又豈會比她好到哪裡去,雲飛的話徹底打碎他心底一丁點兒的期望,歐陽的性子他明白,雲飛的性子他也明白,歐陽或許會不分尊卑地開玩笑,但云飛,絕不會。
依舊哭泣的珊珊被歐瑛抱進陳可銘懷裡,她把呆坐著的丈夫拉扯起來,小聲說:“先帶珊珊回家。”
陳可銘理解地點點頭,本想跟岳父岳母道聲告辭,一看兩人的臉色,還是作罷,無奈地搖了下頭,哄抱著女兒離開。
歐瑛剛把丈夫和女兒送出門口,就聽到“啪”的一聲,急忙趕回餐桌邊,就見歐陽歪著頭,卻仍桀驁不馴地挺著脊樑,一旁的雲飛微皺眉,雖然身體一動不動,擔憂之情卻已浮現臉上。
眼看歐父高舉的手再次落下,歐瑛連忙衝過來攔下,歐母也反應過來般護在兒子身前。
“你們都給我讓開。”歐父沈聲喝道。
“爸,先聽他們解釋好嗎?你打小陽也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歐瑛一面溫聲勸解,一面攔著歐父不敢放鬆。
歐母心急得紅了眼眶,對歐父說:“你打孩子幹什麼?他有錯教訓幾句就是了,犯不上動手啊。”
歐父高舉的手臂一點一點瓦解了力量後頹然垂下,在女兒的攙扶下坐了下來。歐瑛立刻倒了杯冷熱恰好的茶水端到歐父面前,期望降降他的火氣。
歐陽的眼睛有點潮溼,不是父親那一掌打疼的,而是為母親擋在自己身前的瘦弱身影。
“媽……”他嗓子乾啞地叫了一聲。
歐母身體一顫,慢慢轉過身來,似乎想伸手確認歐陽臉上的傷,舉至半空又強迫自己收回,小心翼翼地問:“你告訴媽,剛才講的都是認真的嗎?你……你和雲飛?”
歐陽點頭,閉上了眼,溼意在眼皮底下氾濫,卻被他暗暗逼進了眼眶裡。
歐母竭力保持鎮定,問:“什……什麼的事?”
雲飛說:“在一起是最近的事,不過……”他看了眼歐陽,淡漠的眼裡出現溫柔的笑意,坦然承認:“喜歡他卻是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你……”歐陽沒有想到,使勁辦法想要從雲飛嘴裡聽到的話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得到,心頭滋味複雜,雖然高興,卻笑不出來。
他們倆這一無意中的對視看在歐父眼裡,無疑是火上澆油,當即氣哼一聲,看樣子又要拍桌而起,一直察言觀色的歐瑛趕忙又是掃背,又是陪笑臉。
歐陽對母親說:“媽,我一直,一直喜歡的人就是雲飛。”
聞言,歐母臉色一變,往後趄趔一步,幸好被歐陽眼明手快地伸手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