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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楓有空跟她聯絡。
虎子和傑子都是外地人,考完試第二天就回家了,只有帥子是本市人,玩遊戲的間隙會到林楓店裡吃點東西,趴在櫃檯上跟他說會話,匆匆忙忙的來,匆匆忙忙的去。
出租屋附近的租客陸陸續續的返程回鄉,這片城鄉結合部的出租區,因為租金便宜,密集的住著眾多的打工者。只有過年的這幾天,會空下來,跟平日裡的熱鬧相比,更加顯的冷清。
年二十九,林楓排了一夜的隊,仍然沒有買到回家的車票。他趕到汽車站,也被告知票已經賣完了。
林楓失落的回到店裡,換好工作服,早上的肯德基很是冷清,只有林楓和兩個女孩子。其中一個女孩衝了杯咖啡遞給林楓道:“要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你臉色很差。”
林楓擠出一個笑容,他也想回去睡一覺,他現在心情很低落,奶奶昨天晚上還給他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去。一夜受凍,又加上心情煩悶,年三十的下午,林楓終於撐不住了,苦捱到下班,他騎著腳踏車回了出租屋,在路上買了一包白菜豬肉的速凍餃子。
他給奶奶打了個電話,聽著電話那頭奶奶的哭聲,林楓的眼淚也止不住。他四歲父母雙亡,年邁的奶奶苦苦的支撐到他小學畢業,實在沒有辦法,才帶著林楓投奔唯一的姑姑。
林楓姑姑家在城裡,可家庭並不富裕,兩室一廳六十多平的房子裡擠著一家五口人,林楓和奶奶過去之後,只能在陽臺的一角支著一張鋼絲床。寄人籬下的日子並不好過,奶奶幹不了力氣活,白天就拿著一個蛇皮口袋撿廢品,晚上擺個小攤,買些針頭線腦和手工縫製的鞋墊。
姑父的父母很不待見林楓祖孫倆,房子是他們老兩口的職工房拆遷後換來的,現在還要養著林楓祖孫倆,他們能高興才怪。有時候當著姑姑的面給奶奶甩臉色,冷言冷語的刺人,可姑姑也沒辦法,這個家她做不了主,又不能把老母親和孃家侄子趕回老家,只能忍氣吞聲。
好在當年林楓父母去世的時候,包工頭給了他們幾萬塊錢,林楓從小到大的學費就靠這幾萬塊錢支撐著。他從小成績就好,不用交亂七八糟的贊助費,這才勉強的支撐了下來。
他上大學之前,奶奶悄悄的告訴他,手裡還剩兩萬塊錢,夠林楓唸完大學。
可林楓知道,奶奶的眼睛已經快看不見了,常年藉著路燈納鞋底,把老人的身體拖垮了。這兩萬塊錢,林楓說什麼也不能再用,兩年前他就知道,奶奶時日無多,恐怕等不到大孫子畢業了。
林楓不想回姑姑家,可是他又想念奶奶。矛盾的心理下,他沒有在學校訂火車票,他想年二十九的時候去買票,能買到就回去,買不到就不回去。
結果,他沒買到票。
他後悔了,深深的自責,把速凍水餃扔在桌子上,抱著膝蓋,把頭埋在膝蓋裡坐在床上。明知道滿打滿算也見不到奶奶幾面,還任性的賭什麼機率。
過了許久,外面傳來陣陣鞭炮聲,房東家的電視裡,春節晚會已經開始了,林楓才抬起頭,抹了抹臉上的眼淚。他掏出手機,裂開嘴,露出八顆牙齒,又輕快的哼了幾句恭喜發財,這才撥通姑姑家的電話。
他流著淚笑著跟姑姑拜年,說店裡實在太忙,走不開,沒法回去過年了。又給奶奶說了幾句閒話,無非是報喜不報憂,說自己打工能掙很多錢,成績很棒,肯定能拿獎學金,同學對他都很好,有好幾個女生追他,只是不知道選哪一個。他成功的把奶奶逗樂了,可是眼淚怎麼都止不住,那句擱在心裡的對不起,怎麼樣都說不出口。
直到電話那頭有個尖酸的聲音道“電話費不要錢啊,打這麼長時間!”,林楓也不想去跟她計較電話費的問題,誰不知道單向收費?不過找個由頭髮作幾句。林楓現在跟她吵,嘴上是痛快了,可姑姑和奶奶還在那個家裡,林楓忍著又跟奶奶說了幾句話,然後掛上電話。
他燒了熱水,簡單的洗了下臉,捂在被子裡發汗。
睡一覺吧,睡醒後就大年初一了,睡醒後燒就退了……
迷迷糊糊中,林楓想起高二那年的一天,他在做作業,奶奶在一旁納鞋墊。毫無徵兆的,林楓陷入一片蒼茫中,直到回到記憶中的深溝,這一次,他清楚的在溝底看到了奶奶:比現在更蒼老,被生活折磨的骨瘦如柴的老人,一臉的安詳。
高考結束後,林楓本來不想繼續讀書,他想出去打工,把奶奶接出姑姑家,讓老人家過幾年好日子。他記得奶奶知道他要放棄上大學的時,氣的拿起柺杖狠狠的打在他身上,這是林楓記憶中奶奶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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