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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屁事,他們才真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他們本來就有被騙的感覺,這些話聽來竟是十分的反諷,厂部和新職工之間大有一觸即發的戰爭,廠領導正愁怎麼安撫這一批不安分的新職工,忽然被劉衛星這麼一攪和,下面頓時笑聲一片,笑倒不少的女青工,而廠領導則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劉衛星看見女青工們笑得東倒西歪的,越發的輕狂起來,不用蘇北話說滑稽戲,改唱蘇聯歌曲了:“再見吧親愛的媽媽,請你吻別你的兒子吧!”翻來覆去唱同一句,只為了這一句歌詞裡既有“親愛的”,又有“吻”,這在所有他們會唱的歌曲中,是絕無僅有的。只是為了這兩個詞,他們可以把這首歌唱上一百遍。並且是對著心儀的姑娘,或是美貌的女青工,好象對著誰在唱,就是在叫誰是他的“親愛的”,就是在“吻”誰了。
男青工把這首歌當情歌在唱,親啦吻的,這種字眼從舌頭上滾過,可是過足了嘴癮。這樣一來,女青工一聽這歌,就條件反射地罵“下作坯”。這首歌曲也跟蘇修一樣,成了反動派。可是越反動的東西越是招人愛,男青年幾乎要把這首歌當語錄來膜拜了。
這時也一樣,女青工一聽便要開口罵,廠領導剛要訓斥,師哥舒就說話了,同樣也是用陰陽怪氣的語調說:“朋友,儂媽媽把儂賣掉了。”師哥舒挺看不上劉衛星的聒不知恥,又和徐長卿私下交流過了劉衛星耍寶錯失了的和廠方對抗機會,便開口諷刺他。
劉衛星反正皮厚,師哥舒的諷刺也沒聽出來,反倒借了他的話頭,繼續用蘇北話說:“我的媽媽呀,儂哪能好把我賣掉呢?這是金姬和銀姬的命運啊。辣塊媽媽呀。”他一扮小丑耍寶,又引得女青工們發笑。
廠領導求之不得,順著輕鬆的氣氛佈置了任務,又宣佈提前解散下班,回去搬行李換宿舍,廠裡已經把所有人員排了名單,女職工一幢樓,男職工一幢樓。一間房間四張床,八個人,名單在這裡,大家照著這個去搬自己睡的床。好了,解散。說完拍拍屁股就走了,笑眯眯地讓新職工對著名單吵吵嚷嚷。
領導來了個金蟬脫殼勝利戰退,留下一張排名表二桃殺三士,引開了注意力。要說老奸巨滑,這些才脫了娃娃氣的新職工,哪裡是他們的對手。
新職工忘了同仇敵愾要與廠方鬥爭到底,那九點鐘的熄燈令,那下基建去挖爛泥全都不論,只是挑三揀四。有人嫌樓層不好,有人嫌朝向不佳,有人嫌同室倒不來,又有說我要和張三李四一間屋。邊吵邊回倉庫,先拿了自己的行李箱子鋪蓋捲到宿舍樓,占房間要緊。吵完了又罵,罵完了又抄傢伙,幾乎要打起來,被冷靜的人勸住了,平心靜氣後,又七手八腳地抬鐵架子床。直忙到夜裡,熄燈號吹響,這一天才算過完。
宿舍的住宿分配,終究還是打亂了領導的安排,各自選了脾氣相投的人住進一間房。徐長卿仇封建劉衛星師哥舒幾個,不知怎麼又做了室友,另外還加了別的四個人進來,後來換來換去,又走了兩個,便是六個人住一間房。
領導說話,從來說一不二,隔天就命令新職工們去基建工地挖泥挑土搬石頭平整地基。開始沒有願意去幹,可是幹了兩天,卻發現比坐在室內上學習班有趣多了。學習班要聽報告寫總結,聽得昏昏欲睡,寫得思想頹廢,坐得屁股生瘡,悶得魂遊天堂。哪裡比得上挖土擔泥這麼自由自在?
前面說過,這裡是兩座山谷底下當中的狹長地帶,要蓋房子,必須要先挖去一部分山體,用挖出的石頭壘起擋泥護坡,以阻止一旦雨季來到,泥土會隨著雨水流下來,造成山體滑坡。壘好護坡牆後,再平整地基,打地樁,然後才砌牆。砌牆這樣的精細活自然用不著他們來做,那是修建隊的泥工做的,他們只需要做前面的工作:在山體上鑿洞,埋炸藥,拉引線,炸山。挖土,挑泥,搬石頭。
兵工廠有的是炸藥雷管和引線,開起山來分外的容易,半天半天地等著埋管拖線,大把的時間讓新職工們消磨。這樣的野外作業是很能激發起年輕人的熱情的,他們會把炸石開山當成戰爭片,一樣的硝煙瀰漫,一樣的石屑粉飛,他們幾乎以為他們是在衝鋒陷陣。他們不但唱“再見吧親愛的媽媽,請你吻別你的兒子吧”這樣的戰爭歌曲,他們也唱他們編寫的小調。
那時有許多的小調流傳在青年中間。上山下鄉的知識青年有他們的歌曲,老三屆人才濟濟,出了不少才子。他們以後的學弟學妹沒有他們的學識,他們的求學時代,就像劉衛星說的,小學學軍,中學學農,七二屆以後的學生,雖說也是中學畢業,學識卻等於小學生。老三屆創造了轟轟烈烈的大革命大串聯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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