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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枕在腦後望著蚊帳頂發呆。師哥舒擠過來坐在他身邊問:“有什麼好菜?”見徐長卿不答,又聞了一下,問:“你們喝酒了?說嘛,你們都說什麼了?你們三個月沒見,肯定有很多話要說的。還有,她說了她和寶根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了沒有?”
徐長卿不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沒頭沒腦地說:“老帥,跟我一起讀書吧,我們考大學,離開這個地方。”
師哥舒雖然單純,卻不笨,聽他這麼說,就冷笑一聲說:“好得很,你在你師傅那裡碰了釘子,就想一走了之了。老子也想走,老子也要回上海,你以為人人都可以上大學?老子二十六個字母都認不全,考個屁。老子回去搞個病假,就賴在上海不回來了。老子今天還覺得我的肺不好,咳起嗽來就痛,肯定是肺吸病。老子車間空氣裡有粉塵,吸進去了咳不出來,我去瑞金醫院照個X光,肯定肺部老大一個陰影。”起來拍拍屁股離開徐長卿的床鋪,回到自己床上兩腳一蹬鞋子,扯下蚊帳睡下了。
師哥舒這次發脾氣發得很厲害,誰跟他說話他都不理,整天板著一張臉豎出豎進,劉衛星怎麼撩拔他他都不說話,問徐長卿,徐長卿只說“想家了”,劉衛星聽了沒話可說。師哥舒聽了瞪他一眼,想了半天,也找不出詞來回駁。其實說白了一句話,就是想家了。春節時候回去過一次,這都過中秋了,能不想家嗎?徐長卿在上海進修了三個月,幾乎沒把師哥舒眼紅得哭出來。
轉眼到了國慶節,師哥舒真的去泡到了病假條,搭了廠裡的順風車,回家去了。他自從上次肺病過後,就沒好完全。中秋之後天氣變涼,山裡潮溼陰氣重,一不當心就感冒了,咳了幾天轉成肺炎,這下如願以嘗,拿到假條抱病就上了長途車。徐長卿勸他養兩天病,你這個樣子坐車病情要加重的,師哥舒看馬上就要回家,心情一好,也肯跟他說話了,當即笑眯眯地說,我就是回家養病去,最好病再嚴重點,我就不用回來了。我把醫生開好的病假條寄回來,你幫我交給小組長吧。
徐長卿無法,只好在為他準備的軍用水壺的水裡動腦筋。壺裡衝的不是白開水,而是加了藿香葉泡的茶。他中醫家庭出身,一點醫藥常識還是有的,山裡到處都是草藥,只要認識,隨便採點都可以治病。
這段時間,老童倒也沒有再刁難朱紫容,也許是在等什麼良機。他沒動作,徐長卿也就不去理會他,每天空閒下來只是讀書做題背政治,白天上班如常的和朱紫容相對,晚上不再到她家去。一來避免老童見機使壞,二來免得朱紫容難做人,三來他到底年輕,流言蜚語還是要顧忌的。
這裡相安無事,仇封建和小林卻出了差錯。這兩個人同居以來,一直防護措施做得很好,這次卻不知怎麼搞的,小林幾個月茶飯不思,腰圍漸粗,開頭還騙自己說可能是身體不好又說是長胖了,後來再瞞也瞞不過去,才說是懷孕了。
小林一不當心懷了孕,仇封建急得雞飛狗跳的,先是要瞞,只是懷孕這件事,就像懷才,時間長了,總是要被人知道的。後來才想著要結婚。結婚也不是那麼簡單的想結就能結,沒到結婚年齡,單位不給開介紹信,要結也結不成。上海又一直奉行的是晚婚命令,男青年不到二十四,女青年不到二十二,不準結婚。仇封建和小林都沒到這個條件,有心結婚,無力迴天,孩子一天天在小林的肚子裡越長越大了。
打毛刺
在這個廠裡,婚前同居的不算什麼,畢竟沒住在一起,男青工單身宿舍偶爾留宿女青工,是公開的秘密,大家都能體諒。但是搞得大肚子了的,還也就仇封建和小林這一對青年。仇封建上上下下活動,要結婚,要打報告,要申請住房,找了小組長找工段長,找了車間主任找黨委書記,找了工會主席找計生辦,凡是結婚生孩子需要經辦手續的有關關部門他都去找了。他這麼大張旗鼓地鬧,各級領導被他纏得頭痛,早忘了要批評他,工友們也忘了恥笑他們,大家都同情他們沒房子結不了婚,而不說他們亂搞男女關係,生活作風腐化墮落,是反面教材。
世事從來如此,有的人什麼都不順,每走一步都掣手製腳,行動受人詆侮,比如朱紫容。而有的人就佔盡便宜,哪怕是真的生活作風有問題,但也能得到大家的認可,比如小林。
如果說,索性豁出去了,人家倒也沒什麼好說的,就像仇封建那樣見人就說我要房子我要結婚,你們不讓我結婚,我跟你沒完云云,人家好鞋不踏爛泥,懶得理你,隨你們怎麼折騰。最多聽得煩了,說去找房管所去找方書記。可是朱紫容也同樣豁出去了,不怕你們說三道四,我就是搞破鞋了,你們怎麼樣?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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