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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她一個人都不認得。我們這一輩子,也不知道回不回得去了。”
徐長卿聽了心裡實在難過,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只好拍拍他肩,說:“你說行的話,我就去找我師傅了,她說她由來裝裹小人。小林怕是不忍心看的。你看呢?”
仇封建點點頭,“好的,謝謝你師傅,我會對小林說的。”
徐長卿仍舊用舊報紙把盒子包了,說:“醫院那邊,還要你簽字才能領出來的。”
仇封建抹了抹臉說:“好的,我去。”
兩個去朱紫容家敲門,朱紫容出來,手裡挽了一隻包,包裡鼓鼓的,估計是給小人兒穿的衣服了。見了仇封建,朱紫容也不說什麼,只是握了一下他的手,說聲走吧,三人往醫院去,找到冷凍室的負責人,仇封建簽了字,把小人領出來,才拉開冷庫的門,就哭得不成人了。徐長卿也沒法看,扭過頭去。
朱紫容倒是十分冷靜,對仇封建說:“你去接小林吧,這裡我一個人就行了。小徐,你也去吧。”
徐長卿哪裡肯把朱紫容一個人留在這裡,搖搖頭,不說話。
仇封建擦乾了眼淚去接小林,徐長卿到門外去等著,耳朵卻豎著在聽朱紫容的聲音。裡頭朱紫容一個人喃喃低語,徐長卿細細辨來,聽出是上海人在給小人兒洗澡時常唱的一首兒歌:拍拍胸,拍拍胸,三年勿傷風;拍拍背,拍拍背,三年勿生痱。
徐長卿聽了自己的眼睛也溼了,忙抬頭看天。這首兒歌他從小聽熟,小時候每次姆媽為他洗澡時都要唱。原來朱紫容不光是給小人穿衣服,還在用兌了酒精的水給人小擦拭身體。那個血泊裡的小人兒,洗乾淨了穿暖和了,可以長眠在百鳥墓的山裡了。
朱紫容替小人兒穿裹好了,仇封建扶著小林也來了,見了朱紫容就叫“阿姐”,說:“阿姐,謝謝你。”朱紫容說:“你病了我也沒去看你,好些了吧?”小林嗯一聲說:“好多了。”一眼看到那個盒子,眼睛眨了一下,淚水就下來了。朱紫容忙說:“別哭別哭,你現在哭傷心了身體就不容易養好了。小仇,你扶著小林,我們走吧。”再拿一塊舊被單把盒子包起來,四隻角打個結,方便提拿。
徐長卿去接過來自己拿了,領頭往百鳥墓村走。他往日早就把這個村這個山這片老林逛得熟透,什麼地方可以葬這麼一口小棺,他心裡一清二楚。出了廠過了河,穿過百鳥墓村,往林深處走,走到一個老墓圈前,停下說:“這是百鳥墓村的祖墳,墳上頭有棵老楓香樹,就葬在樹下如何?”
仇封建小林看看四周,都沒有異議,朱紫容畢竟要大幾歲,想得周到些,問他:“這是人家的墳圈,怕是不太好。”徐長卿說:“我早看過了,這祖墳裡的人活到八十多歲,有這樣的長者呵護小人,我們可以放心。將來老仇他們來找,也不會找不到。我們不說,村裡的人不知道的。”
朱紫容說也好,仇封建在墳圈旁邊用樹枝挖了個穴,找了些石頭來護住穴壁的山泥,小林淚眼婆娑地把盒子放進穴裡,仇封建再用一塊大一點的石板蓋在盒子上,徐長卿在一旁幫著在石板上壅土,壅得厚厚嚴嚴的,最後撒上一些枯葉,看不出這裡有一個新墳才罷手。
仇封建扶著小林站好,看看周圍說:“很好認,這個墳圈後頭第三棵樹前就是。”
小林聽他這麼說,本來就哭得站不住,這下更是要坐在地上了。仇封建把她死死抱住,兩個人哭成一團。
朱紫容安慰他們說:“好了好了,入土為安。等你好些了以後再來看。今天就回去吧。山裡陰冷,小林的身子還沒好完全,再呆下去要做下病了。小仇,你快帶她回來休息。”
仇封建這時早就沒了主意,朱紫容說什麼他應什麼,半摟半拖的把小林往回帶。徐長卿陪著朱紫容走在後面,走出一段後回頭望去,那棵大楓香樹上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一隻長尾巴的綬帶鳥,側著眼睛看著他們,見人不驚,好不稀奇。
徐長卿輕輕拉一下朱紫容的衣袖,示意她看。又拍拍仇封建和小林,叫他們也回頭。幾個人一起抬頭看那綬帶鳥,那鳥的尾巴美麗地垂著,長長的,像小姑娘連衣裙上的腰帶,羽毛顏色也斑斕炫目。這隻綬帶鳥,徐長卿曾經在老葉做的麻將牌的么雞那一張牌面上見過它,也曾經在一次進山時偷窺到一眼它美麗的尾羽在前面飄過。而這一次,是從來沒有這麼近這麼近的與它對視。
百鳥墓之名不虛傳,朱紫容想到在這裡為小人找一塊地安葬她,難為她是怎麼想到的。有綬帶鳥為伴,小人兒不會寂寞。
見這麼多人在看它,鳥兒輕輕叫了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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