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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了胡太醫的話,嶽以睦但覺渾身一寒,幾乎是不能自已地向殿中走去。
阿童眼尖,搶前一步攔住了嶽以睦,“奴婢萬死,婦人產房,皇上萬金之軀,是不能進去的。”
嶽以睦倒出乎他自己意料的冷靜,往後退開兩步,點頭應著,“朕知道,朕有分寸……你先起來。”
他話音平和,胡豫中甚至懷著幾分難以置信的表情掃了眼皇帝,繼而極快地垂下眼,退了出去。
嶽以睦掀袍在羅漢床邊穩穩坐下,腰板兒挺得筆直,“大概用不了多久就好,朕在這裡等著,今日不去朝會了。”
阿童忙跟到嶽以睦身邊,一面稱是,一面打發了人分往仁壽宮、前朝遞訊息。嶽以睦只渾然不知一般,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彷彿唯有這樣,才能給他底氣、信心和力量。
“王爺呢?王爺來了沒有?”
靜嘉的聲音突然傳來,嶽以睦“噌”地站起,朗聲回答:“我來了,靜嘉,我就在外面,你別怕!”
“王爺……”嶽以睦聽著裡面帶了哭腔地呼喚,卻像是被人釘在了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阿童有些奇怪,若在往常,皇上必定想也不想就衝了進去,怎麼今日倒持重起來?
其實連嶽以睦都不知,是什麼促使他不斷自我安慰,逼著他去相信母子平安。
“王爺,你進來!”女人不顧一切地大喊突然又是傳出,嶽以睦蹙眉,正要答話,卻聽裡頭又傳來綠玉一聲聲勸解,道是產房不祥雲雲。
誰知,靜嘉竟是極為惱怒地大罵起來,“我給他生孩子,他怎麼能不來陪我!”
此言一出,竟是闔殿靜寂,既無人敢反駁,更無人能贊同。
良久,靜嘉倒吸涼氣的聲音傳來,偶爾會有抑仄不住地呻。吟,字字句句都像是利劍,狠狠地紮在了嶽以睦心窩上。
“嶽以睦……”饒是如此,靜嘉仍然提著哭腔,再次開口,“你怪我了是不是?你覺得我做錯了是不是?”
是那個沒有完全退散開的夢魘。
“你怎麼不來陪我,我真的好疼……”
她聲音越來越低,直至漸漸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哀哭,最後終於為產婆一聲接一聲地鼓呵所掩埋。
嶽以睦仍猶自立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他其實原先並不信吉凶之言,只是如今這樁事,牽上了兩個他最珍視的人,哪怕有半分差錯,嶽以睦都害怕自己會自責一世,是以反而擔驚受怕,如履薄冰。
“皇上。”
出來的是賀雲祺,嶽以睦忙背住手,掩飾著自己緊攥地雙拳,勉力一笑,“賀大人,受累了。”
賀雲祺兩鬢斑白,不知是不是因為事出突然,所以他顯得萬分無力,“雖說產房不吉,可臣一生出入數次,也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後果……皇后娘娘現在不肯使力,皇上還是進去,勸慰一二吧。”
嶽以睦一驚,挑眉問道:“什麼叫不肯使力?”
賀雲祺心知嶽以睦其實明白自己的意思,只是一時難以相信,因而道:“若再耽擱下去,小皇子便有性命之憂了,皇上切勿怠慢。”
聽到這句話,嶽以睦再不敢執拗,當即隨著賀雲祺進到產房裡。
靜嘉正平靜地躺在床上,除了偶爾因疼痛難抑,哼出幾聲,果真再沒有任何配合的舉動。
嶽以睦忙不迭走上前,不顧自己身份,跪到了她的床頭,“靜嘉,你怎麼了?是害怕嗎?我在呢……我和咱們的孩子,都在呢。”
靜嘉費力地轉過頭,彷彿忍耐著極大的痛楚,而她剛開口說了個“我”字,卻被陣痛打斷,只能聲嘶力竭地哭喊出來。
幾個侍候的產婆見靜嘉開始用力,歡喜不迭地為她按摩助力,口中連連道著鼓勵的言語。
只靜嘉萬分痛楚之下,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嶽以睦,不肯挪開。
終於,這一段密集、撕裂般的陣痛過去,靜嘉得以喘息片刻,宮娥上前替她擦汗,產婆也是連連安慰。
可靜嘉仍是望著嶽以睦,神色堅定,目光裡還有幾分期待。
“靜嘉。”嶽以睦握著她一隻手,緊緊地貼在了自己臉上,“你別怕,無論如何我都會在的。”
這樣得以稍作休息的空隙並不長,很快,又是一陣撕扯般的疼痛襲來,靜嘉在愛人面前,無法自控的失態。嶽以睦聽得心神俱痛,只恨不得能替靜嘉來承受這份折磨才好。
然而,隨著靜嘉一聲尖銳地喊叫,她原本反握著嶽以睦的手突然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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