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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十二月,寒風凌厲,昨夜裡一場薄雨把整個皇城灑遍,地上積起一層水漬,來來往往的宮人頂著涼風奔走著。
簡兮披了件大紅猩猩氈,疾步從御膳房出來,往保和殿去,手裡是給曲斂晟備的藥膳,她小心翼翼的端著,手指不知是因為那寒風還是其他的什麼,而微微發著抖。指尖青白。
眉心皺起,透露著淡淡的哀傷,似乎正在被什麼事所困擾。
正要進保和殿,卻看到殿前烏壓壓的跪了一地的人,各色官袍獸紋,各式白玉腰帶,手中執著玉簡,顫巍巍的跪著,衣襟上盡被積雨打溼,看起來分外可憐。
簡兮鎖眉,從偏門拐進殿內,曲斂晟正躺在龍塌上與曲懷揚商量著什麼,全然不顧殿外的百官如何。
“陛下,不知這殿外――”簡兮把藥膳擱在龍塌邊上一隻鏤空漆雕小几上,手不經意一抖,灑出些許藥汁,燙了手卻不在意。
曲斂晟氣憤道:“那些個老匹夫,以為朕病入膏肓了,就不能治他們了,朕偏偏要讓他們在這兒跪上一天一夜,殺殺他們的銳氣,看還有誰敢與朕對抗!”
曲古意的行動的確很快,再加上有海拉蘇相助,朝廷中的紛爭日見端倪,已經明顯分出一個陣營來,以魏延慶為首的一干官員,越來越不服曲懷揚,每每曲懷揚提出什麼意見,便被魏黨阻撓。曲斂晟聞此大怒,特下令保和殿外伺候,不得准許,一律不準離開。
簡兮心一驚,低下頭死咬住下唇。她明明知道曲古意的計劃,卻不能說出來,這宮裡不知有多少海拉蘇的眼線,一旦說出來,九舞的命怕是立刻就――“簡兒,怎麼了?可是為朝事擔心?”曲斂晟擺擺手,令曲懷揚退下,拉住簡兮的手柔聲道。
簡兮弱弱的笑笑,搖搖頭。離十四日之期還剩一天,明天這個時候,九舞就該毒發了,昨天夜裡又收到海拉蘇的警告:一簇烏黑的頭髮,簡兮不用猜就能知道,這是九舞的發。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否則九舞只剩一具死屍。
怎麼辦?真的要下毒嗎?那曲斂晟怎麼辦?他們之間又該怎麼辦?
“簡兒親手做的藥膳啊,好香啊。簡兒餵給朕好不好?”曲斂晟撒嬌道,自從許了對方之後,兩人之間愈加親密了,曲斂晟在她面前像變成個小孩似的,越來越愛撒嬌了。
簡兮一怔,全身僵硬著,看著曲斂晟端起那隻碗,微笑著嗅著香味兒。白玉小勺子在碗裡攪拌著,攪出盈盈的熱氣,迷了簡兮的眼。
“朕等不及了,先嚐嘗再說。”曲斂晟迫不及待的舀起一勺,就要送到嘴邊。
“不要!”簡兮猛地站起來一揮手,把勺子打碎在地上,碎成一片片的冰花。
曲斂晟訝然的看著她:“怎麼了,簡兒?”
簡兮迅速搶過碗,強笑道:“這碗做的不好,臣妾,再去重做。”說罷一刻不停留,轉身跑出了保和殿。
春雪也被這場景震住了,忙向曲斂晟行了個禮,追著簡兮出去了。
簡兮跪倒芙蓉池邊,藥膳撒了一地,無辜的青瓷碗磕在石頭上,滾了幾圈,最終掉入枯萎蕭條的池水之中,濺起一片刺骨的水花。
曾經繁華的芙蓉,早已菡萏香銷,只餘枯萎的蓮葉還在池水上漂泊殘喘。一滴一滴的淚水劃過她的臉頰打進荷塘裡,打出一朵朵水紋。
簡兮緊緊的抱住自己,抱得那麼緊,但是為什麼,還是那麼寒冷,這種冷似乎要把靈魂都封固掉。
芙蓉池裡美人淚,淚中還有恨千行。
第39章 傻瓜的幸福
晚天幕,雲遮路,霜草哀哀陌如故,幾點寒鴉破風舞。往來無人知,殘荷猶有恨無數。
“娘娘,您在這兒坐了一下午,回去吧。這風大天寒的,若是感染了風寒,那怎得了啊?”春雪手裡捧著件雪狐白裘,幾番求簡兮披上,都被拒了,真真好不急人。
簡兮怔怔的看著寂寥無聲的池水,閉氣眼睛似乎還能回想起盛夏時,那一池碧波盪漾裡,菡萏芙蓉爭妍麗,鴛鴦蝴蝶相嬉戲的情景。好似是上個世紀。
“春雪,我問你一個問題吧。”簡兮望著遠處高高的琉璃瓦,蒙了一層淺淺的寒霜而顯得黯淡了許多。
“娘娘請問。”春雪急急的說道。眼見快入夜了,這大妃娘娘在風裡受著寒,滴水也不進的,身子怎受的住啊。
簡兮笑如這寒池裡最末一朵微瀾:“我的家鄉有一個糾纏了千百年的疑問:如果你的愛人與你的母親一起掉進水裡了,你只能救一個人,你會救誰呢?”
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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