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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了斷吧。
靜默良久,蕭隱漠然道:“你有顧忌。可是這樣也好,無所顧忌的人往往無所牽絆,也沒有什麼值得那人駐留。”
我聽得蕭隱似乎話中有話,瞅見他淡漠的神色,我不好直接問,但還是躊躇著道:“蕭隱哥哥有喜 歡'炫。書。網'的,或者是愛的人嗎?”
“有。”蕭隱平淡地吐出個字,手掌擋在眼前,纖薄的陽光穿越狹長的指縫,細細地揉碎入他此時晦澀的神色,眼睛空洞地看著我,話語輕得如柳枝拂春水般不著力道,“但是她不像你,她被太多的事情牽絆住,看不清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寧可在塵世中活得辛苦,也不願做自由自在的小仙女。”
我想要追問,皆被他一句看似風清雲淡的話擋了回去。說起往事,他臉上不曾有絲毫哀慼與惋惜,像是一切都看透了一切都看淡了。他言盡於此,我暗自緘口,無需再問什麼。
蕭隱忽然笑笑,說道:“你跟丹姬的脾性都是一樣的硬,我倒覺得你可以再去找一趟珷玞姑姑,由她出面會好一些。”
我搖搖頭,想到丹姬在湮塵宮中言辭冷峭的挖苦譏諷,尖刻地去戳我心底的舊創,“我倒想軟和,她卻是毫不留一點情面。”
蕭隱“嗯”地頷首,問道:“琅嬛,你離開鳳祗後,有想過鳳祗之後如何麼?”
“我只對丹姬說過一句話‘君可自取’。”我唇角微微上勾笑道,有意無意地說道:“還有,姥姥又不是僅剩下我一個外孫女,加上她不是十分欣賞浣沁姨母嗎?也可以去找我的那位表妹。”
“不行。她不行。”我懷疑自己聽錯了,一聲沉沉的低吼幾乎從他喉間逼出,蕭隱猛地將視線從淵心閣撤回,背離陽光的眸心驀然一黯,彷彿一漩落葉急遵地深陷下去,微弱的光亮撕碎著零散著被湮滅。
“你……怎麼了。”我為他瞬間的失態而一時愕然。
“沒什麼。”蕭隱面色依然是平靜,淡淡道:“既然如此,只是,不必將不是鳳祗的人再牽扯進來。”說罷,他留下一句“我會替你說服珷玞姑姑”,話落人己遠離。
離開伏眠時,我帶走的僅僅是母親的一幅畫像。轆轆轉軸聲漸遠,回首長風蕭颯的城樓,想起當初就在這裡姥姥命人將我帶入伏眠,她告訴母親守口如瓶了一輩子併為之而死的驚天秘密,那是關於鳳祗的秘密。今天我再從此處離開,兩年半的時間兜兜轉轉回到原地,倒像是回應了緣起,潭深水寒的鳳祗註定不是我能棲身。
我與奕析簡單打點行裝,打算從寧州城一路南下,路經集州,順州,金萊,渡船過景薇江,最後抵達帝都面見太后。豐熙十七年,我封作宜睦公主遠嫁北奴和親,至今暌違帝都已有九年。九年了,那座巍峨煌麗都城的稜稜角角,於我而是自小生長於此的熟悉,還有經歷九年風雨霜雪滌瀝後的陌生。
回想當年雪虐風饕的和親之途,我坐在緋羅軟屏夾幔的鳳鑾中,曾對著遠逝的城樓咬破指血發誓,恩斷義絕,我此生將不會再踏足帝都一步,但是面對他,當年的旦旦誓言似乎就這麼輕而易舉地破了。
但是時隔九年,心境已不同。當奕析說起回帝都時,我曾同他說起這事,玩笑著道;“我當年可是立下誓的,至死不歸帝都,你這樣豈不是逼著我破了當年的誓言。”
奕析聽著“嗤”地笑出,“那時不過十六歲,就拿生死來起誓。你若要將那話當真,我可要認真地推敲,那麼‘青絲綰作同心結,相攜白首不離棄’也算當真,我要去帝都,你既要不離棄,又要至死不踏足帝都,你說如何辦。”
我笑而不答,猛然從身後圈住他的脖頸,將身體的重量壓在他的背上,心底被股清泉滋漫得甜潤潤地綻開一朵一朵的芬芳來,“我自然要舍彼而取此,除了我們之間說過的,統統不當真了。”
離開韶王府後,我皆是能捨棄的就捨棄,索性求個一身輕鬆。玉笙是跟在我身邊十多年的人,她為了我甚至錯過了女子最好的花嫁之年,孤寂冷落中的相依為命,她曾淚流滿面地求我不要讓她離開,她除我之外無依無靠,那時我就下定決心此生絕不拋棄玉笙。碧桃兒和景平自然是要跟在奕析身邊,還有未滿一歲半的櫻若。
從寧州城過集州城,不消四五日功夫已抵達順州境內。在此短暫駐留,時至七月末,驕陽似火,外頭的天氣尚燥熱。順州地處偏北,鄰近有云昆、三堠等數道川澤環繞,水汽潤澤氤氳,在這伏暑天裡也是清涼宜人。
順州一帶景緻極好,城圍四周堆疊著一圈層巒奇岫,城中平原仿若一弓淺淺碗狀。沃野綿延千里,呈現赭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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