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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地漫開沁入骨髓的幽涼。
端儀未說出的言下之意,彼此皆是明瞭,宸妃重症纏身,如她這般孱弱體質,子嗣之事萬不可能,皇上若一心在她身上而冷落了闔宮嬪妃,方是慧妃最樂意看見。況且宸妃體弱重病,不忌諱地說實非長壽之人,說不定某日大限就到了,而她只消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宸妃對她的地位不會構成任何威脅。
靈犀慢慢深吸口氣,終於說出;“這宸妃眼下看似不是很好。”
“我厭惡她的為人,卻不得不佩服她的手段。”端儀抬首遠眺一處宮室,瞑眸咬牙陰惻惻地道:“並不是人人都做得到一個‘狠’字,而且還要‘狠’得當機立斷, ‘狠’得恰是時機。就像顏卿當年對她全無設防,怎能想到會被自己的妹妹算計。還有娉婷公主……”
端儀之後的話糅雜在冷風中被吹得有些模糊,靈犀兀地覺得眼皮悚然一跳,綿長地嘆息:“公主可希望會有三殿下登上龍座的一日。”
寂靜中,有人的鼻間驟然扯出一聲冷哼,帶著尖銳之意,端儀伸手撕了一把長壽花的花瓣下來,粉白鮮潤的細瓣落了一地,卻是展顏笑道:“端儀只是公主罷了,到底是無知女流之輩罷了,哪能管得那麼多。再說了,皇兄春秋鼎盛,立儲的事都還遠著,更別提什麼讓誰繼位了。話說回來,咱們私下議論這些亦是對皇兄的不敬。”
靈犀臉上的笑意依然寧淡,若輕雲繾綣,垂眸壓低了聲道:“與陰毒刻冷之人相謀,如置炭火之側,稍不慎則引火焚身。公主現在想做無知女流了,真的覺得可以全身而退麼?”
她的聲音極輕,氣息彌散,帶著幽幽的慵甜,染著淡淡的蠱惑。
端儀睨了那名清麗出塵的女子一眼,冷冷道:“夫人說笑了。”
“說笑麼?真可笑。”迎著寒風,靈犀緩緩地飲下一杯酒,瞬間炙熱燒灼的酒液順著腸子滾了下去。
萬籟俱靜,四無人聲
深藍天幕中無數星子凌亂如散珠,端儀看著遠處如山巒重疊的宮室殿宇,那道路徑她是最熟悉不過,曾經不知走過幾回,而與那道路徑相接的宮殿中,住著那個與她同樣心智凌厲的女子。那時,她忽然愜意地微瞑雙眸,吐出的氣息極輕,道;“你扳不倒她的。”
她是準,無需明言,彼此洞悉。
“真的麼?”靈犀在花叢間驟然冷哼一聲,她的聲音輕靈無邪,彷彿都還浸染了一嗅迷離的花香,然而溢位唇際的話語卻一字一頓地透出殺意,“我不是要扳倒她——我是要殺了她。”
話音甫落,“咔嚓”,一枝盛開得足有人面般碩大的牡丹,被硬生生地拗折下來,在一脈死寂中,寒疹得如人的頸骨扭斷的聲音,而她置身花叢中,指尖拈花恬淡而笑,那神情恍若十六七時的懵懂少女的純淨清澈,何有半分剛才的殺伐之意。
“好,好,好。”端僅見此,亦是不禁拊掌而笑,傳來幾下脆生生的掌聲。說道:“若是往日也罷,她進宮已有十二年了,大勢已成,而你根基尚淺……”她的話鋒陡然一轉,“你……不是她的對手。”
“公主方才話中為何要猶豫?顯然未有十足的底氣。”她的一雙眼眸清冽透闢無匹,直逼人心,輕輕地暱喃道;“公主怎焉知我手中的實力如何?”
端儀皺眉,倒抽口涼氣,從喉間刺然笑出,嘲道:“我道皇兄這些年為何尚道之心日熾,大有當年父皇之風。可是你妄用你師父的名義,藉此暗中聚斂心腹,培植勢力,真的不怕會有什麼後果嗎?”
“我怕什麼?”靈犀駭然笑道,臉上狂傲的神情與她素日的輕靈迫人格格不入,蒙著冷清的月光,眼角外側漆點般的那顆淚痣愈加黑亮有神,直如炯炯眼眸一般。
端儀看著她,眼底的光芒複雜而劇烈地變幻著,那一刻面色如霜,夜深身上披著件軟密厚實的罩衫,還覺得寒意滲入心肺,低聲道:“這麼多年來,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有膽量挑釁慧妃的人。”
“第一個是誰?”靈犀將折下的牡丹扔在地上,冷言問道
“是穎妃。”端儀說得很慢,彷彿每說一字都在刻意地斟酌,“是個很難得的人,但慧妃到底是狠辣至極之人,只可惜她最終還是死在慧妃手裡,連帶著她出身的言氏都被連坐獲罪。”
靈犀眼中似有疑惑,穎妃過世多年,宮中對此視之如禁忌,皆是避而不談。平日裡聽來些許的隻言片語,都說穎妃是因其父獲罪而被連累,遭受厭棄而自盡了斷,其中與慧妃有何干系,怎的端儀說是死在慧妃手裡。但依端儀的性格,為何偏要無端端地提起此人,“公主若要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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