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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李德全的示意下向康熙謝恩,跟著敬事房太監出來,他們對我還算客氣,雖說落地鳳凰不如雞,他們卻怕我浴火重生。關我的地方,我也不認識,但是個小黑屋,四面石壁。管理這兒嬤嬤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甩著手裡的荊條,命我面南而跪。地下是青石板,硌得我膝蓋生疼,我暗歎這個沒有人權的時代。那嬤嬤惡狠狠盯著我,我略一有懈怠,荊條就上來了。身上也痛,膝蓋也痛。我恨恨地發誓,我出去第一件,就是叫胤禎把這個變態的死老婆子剝皮抽筋。
夜晚來了,那嬤嬤打了個呵欠,把門一鎖出去了。外面那身侍衛服早被那個嬤嬤剝下來,雪白的內衣,有幾處破了,帶著泥道兒,身上一定青青紫紫了。冷風從那個小窗洞裡灌進來,周圍漆黑一片,旁邊僅有一個豆大的小油燈,微弱的火苗時時跳動,影影綽綽。好冷啊,我不禁抱緊肩頭。我深刻體會到了伴君如伴虎,也深刻理解到他們爭那把椅子的必要性——只有站在最高處,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只有站在最高處,才能保證自己不受傷害;也只有站在最高處,才不必仰人鼻息。我揉著膝蓋,忍著飢渴。這一回只怕沒人能救我了。
第二十四章 問情
我跪在地上,胡思亂想。想起胤禩,與他的聚少離多的日子。我好想他,真的好想他。想起胤禛,與他的辛苦鬥爭,現在卻那麼甜蜜可愛。想起胤祥,那段溫暖的路,最堅實的依靠。我也想起胤禎,毓慶宮那段永遠跑不到頭的甬路。想起胤禟,想起胤祺,想起胤礻我。白綢的褲子隱隱滲出血跡,鼻子酸酸的,淚止不住流下來了。我拿袖子,擦擦哭花的臉,輸人不能輸份兒,不能讓那死婆子看笑話兒!可我還是委屈,眼淚又流下來。
突然,外面火光大亮,一大隊腳步聲。我忙又擦擦臉。然後是落鎖聲,李德全躬身進來,說道:“格格,……,喲,格格!哪個奴才這麼大膽子!格格!……”門被一腳踢開,康熙進來,一眼就瞧見我狼狽。我低下頭,說道:“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康熙伸手欲扶我起來。我沒有接他的手,自己撐著地面,慢慢站起來,冷汗順著鼻尖,一顆顆滴下來。我想我一定被汗溼透了。膝蓋早已被滲出的血染紅了。我肅身道:“謝皇上!”一股劇痛從膝上傳來,我咬著牙不讓自己跌倒。康熙沉著臉,說道:“以後還敢私自出宮?”我搖頭蒼白地笑道:“詩璇不敢。”汗已匯成小溪了,我抬起頭,望著外面的儀仗,強笑道:“皇上不罰詩璇了?”康熙說道:“記著今天的教訓。”我答道:“謝皇上。詩璇告退。”我鼓足力量,邁出了第一步,鑽心的疼痛咬住嘴唇才沒有叫出來,然後再邁第二步,第三步我真的不能了。我站下,忍著搖搖欲墜,想著怎麼才能從康熙面前消失。
康熙走到我面前,說道:“你還不服氣?”我賭氣道:“我就不服氣。”但是我看到康熙凌厲的目光,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康熙的憤怒。我的心理還不夠強大,我怕了,退了一步,但這一步足夠擊潰我早已痛楚不堪的神經,我呻吟一聲,仆倒在地。康熙俯下身,扯下我一幅衣袖。我踡成團,驚恐地望著他。他輕輕撫著我肩上僵硬的青痕,怒氣徹底地暴發出來。他對李德全喝道:“朕的旨意有鞭打多羅格格的嗎?”李德全跪下,回道:“回皇上的話兒,皇上口諭是罰格格面壁思過,沒有罰格格跪,更沒有鞭打格格。”他冷冷地說道:“叫梁九功來。不,叫所有管事的奴才都來。把今天所有跟這兒有關奴才也全叫來。”解下身上的龍袍,把我包裹起來。我不敢說話,依舊蜷縮著。
梁九功一見這場面,立刻叩頭有聲請罪。今天從押送我到囚禁我的一應奴才全跪在外面。康熙掃了他們一眼,說道:“各處的總管都到了嗎?”各品級服色的太監、嬤嬤、姑姑都叩頭。康熙說道:“攀高踩低是你們這些狗奴才的愛好。朕叫你們來,就是告訴你們這些奴才,有這愛好是什麼下場。竟然鞭打多羅格格!反了你們!把那個奴才用荊條打死。”
那個死婆子苦苦叩頭求饒,但是康熙的話是聖旨。早有行刑的太監把她綁在凳子上,四個太監搶掄起荊條,一齊打下來。那婆子開始還嚎叫,後來就是隻有出氣沒有進氣。差不多半個時辰,才行刑完畢。康熙負手站在那裡,見完事方說道:“記下了嗎?”那些總管個個面色如土,叩頭答應。康熙說道:“從押多羅格格到此的奴才,到這兒所有當值的奴才全部杖斃。梁九功,帶著這些人監刑。”我雖恨他們,但是一律杖斃,有些過了。但又一想,我同情他們,誰同情我!
回到絳雪軒,康熙抱我下來。我掙扎了一下,但是他加大了力量,我只好由他了。四個丫頭都嚇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