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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芸哭起來,那哭聲輕輕細細,從喉嚨和鼻子裡漏出來,抽抽答答的,如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詩織和魚霞也哭過,跪在他面前,抱著他的腿求他不要發怒,那哽哽咽咽、肝腸寸斷就似死了爹媽。
可步綰綰也是個女人,怎麼能如此嚎啕不止?哪裡像大家千金、碧玉良媛?那眼淚潮溼得,像要把這天地都蒙上一層水汽。
他不耐煩地手一揮,白袍闊袖遮過來,壓在了她的發上,也擋住他半邊俊顏,很快調心靜氣,睡了。
步綰綰趴了會兒,起來換好棉布,穿好衣,窩進榻的最裡面躺著。
“綰綰。”隱隱的,有人在步綰綰的耳邊叫她,低沉,溫柔,如一把暖融融的風,拂過她通紅的小耳朵。
她止了哭,猛地側過臉來看,只有帝祈雲緊合著長睫,一手搭過來,壓在她的長髮上。
“綰綰。”
那聲音又叫起來了,她一個激稜,撐起了身體,卻只看到了一隻白狐拖著蓬鬆的大尾巴,靈活跳上了榻,抬起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朝她看著……
“鬼啊!”
她掩住嘴,駭然地看著那狐狸趴下來,用大尾巴擋在帝祈雲的頭上。
“你叫我?”步綰綰左右看了看,往白狐身邊湊了一點,小聲問:“你會說話?”
白狐沒理她,把兩隻小爪子往前一搭,捂住了小腦袋,偎在枕後睡著。
步綰綰有些糾結,抹了一把眼睛,抬手去摸這小白狐。這還是七王上回拿來賄賂帝祈雲的!不會這麼神奇,是會說話的狐狸吧!
“綰綰……”
這聲音又起了,步綰綰慢慢低頭,只見帝祈雲的呼吸微微急了急,嘴唇輕輕一張,叫著她的名字。
這怎麼可能?步綰綰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難道帝祈雲心裡也有一個叫綰綰的女人 ?'…3uww'或者是晚晚、婉婉……
那麼,絳芸呢?
她怔怔地看著帝祈雲,這剛剛在雲雨翻滾裡滿足了的年輕太子,眉心卻微皺著,長眉如刀,凌厲地削向鬢角。薄唇叫出那名字之後,又緊緊抿成一條直線,分明是墜進了夢魘之中。
有多久沒有人叫她這名字了?
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想去摸他額心擰成的川字……怎麼覺得他擰眉的時候,有點像景楓的神情呢?
帝祈雲突然睜開了眼睛,她的手指正落在他的額前,兩個人只隔著一指的距離,彼此的呼吸,被彼此吸去。
“步瞬欣,你真不知痛?”
帝祈雲扳住她的手指,狠狠一掀。
步綰綰倒回了枕上,側過臉來,落暮地看著他的眼睛。她一定是糊塗了,腦袋被豬啃了,才會有這樣的幻覺!
白狐跳起來,趴到了她的胸前,很猥瑣地把腦袋擱在她的雙兔之間,兩隻小爪也撫上來,一左一右地擱著。
“滾開。”
步綰綰拎起它的耳朵,狠狠往一邊掀。白狐靈巧的身體在空中翻滾幾下,長尾豎起來,穩穩落在她的腳邊,鑽進被子,尋了暖和地方,睡了。
看,在東宮裡,只有翠姑姑會覺得她是小姐,會疼她,除了翠姑姑,連這小野物,也要和她作對!
步綰綰的眼淚被小白狐攪了個乾淨,睡意昏昏沉沉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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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血色,兩種極至刺目的王旗在雪原上升起。
夜滄瀾和帝祈雲各帶了一支人馬,緩緩走出了城門。
高將軍一家人在雪原深處被追兵圍困,已有四日,帝慎景下旨,讓夜滄瀾帶著帝祈雲前去誅殺高將軍一家人,以熱血來證,此事和他們無關。步綰綰抱著小狐,坐在帝祈雲的懷裡。
身下的雪色大馬,幾乎和馬蹄下的白雪融為一色,不含一絲雜質。
她不知道帝祈云為什麼要帶著她,反正帝祈雲要演戲,她就得跟著一起去!
冰雪大地呵,白茫茫看不到盡頭,刺得人眼睛疼痛。
帝祈雲身後計程車兵皆穿血色長袍,胸前以金線繡著盤旋巨蟒。
他和步綰綰也著大紅顏色,白色俊馬奔騰起來之後,他們就像在雪原里長出的兩株曼珠沙華,張牙舞爪地伸探出花瓣,那黑髮飄起來,又像黑色的火焰,騰騰烈烈。
步綰綰從他的胳膊下面往外看,夜滄瀾穿黑色,真是氣勢非凡,那黑玉的王冠,束住他烏黑順滑的長髮,兩縷黑玉珠從兩側落下來,垂到肩頭。胸前的九爪盤龍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