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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綰綰的嘴角抽抽,那不過就是一枚普通的玉扳指,有他說的那樣貴重有意義嗎?還鱗鳳戒指……鱗鳳……他是要臨鳳!
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過琴身、琴絃,過了一會兒,他的一雙冷瞳裡泛起幾分奇異的光彩,薄唇輕勾,淡淡地說:
“綰綰,這琴斷了也有趣,內有玄機。”
龍鳳金燭的光落在琴上,步綰綰湊過去看,弦已繃斷,琴身斷開之處,有金絲相連,難道里面藏了金子?
“俗!你就知道金子。”帝祈雲曲指敲她。
“你雅!你不要金子,你的雪甲軍吃雪水泥巴?還不是彩馥為你打理財務,經營錢莊,鹽、茶生意,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小氣巴拉的,從來不捨得送我東西,就這麼把琴也是人家的,你也沒花銀子。我告訴你,你若把琴給我弄好了,我就原諒你!不然,別怪我不高興。跟著你這小氣鬼,我看過不了多久,你飯都不會讓我吃飽。”
步綰綰冷笑,轉身丟開了琴,站在一邊生悶氣——憑什麼說她俗?天下誰人不愛財,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亙古不變的道理。
“我說一句,你說百句,我啥時候不讓你吃飽飯了?反了你了,胡說八道。”帝祈雲低斥幾聲,一撩長袍,在桌邊坐下,“滾去睡,別在這裡礙眼。”“那我滾了,滾遠了,你到時候千萬別急!”步綰綰瞪他一眼,去了那偌大的龍榻上。
婢女們捧了安胎湯,她一仰脖了咕嚕喝光了,四仰八叉地躺下,被子下居然倒著紅棗、花生、桂園和核桃,意喻早生貴子。
她挪到平整處,從被子裡摸出一把花生,捧在掌心看。
他坐在燭下,側影被燭光輕撫,低垂著頭,長髮被風拂起來,有幾根髮絲被燭光燎到,滋滋地響,一陣焦味兒飄過來,旁邊的宮婢趕緊上前,替他掐斷髮絲,又把燭挪開。
其實點不點燭,於他來說,有什麼意義呢?
步綰綰,你的這一生就要和這個漂亮的、壞脾氣的瞎子一起過下去了嗎?
那些擾的人夢呵,到底預示了什麼?為什麼越來越清晰,為什麼,不肯放過她?她腦子裡很亂,亂得人影重疊,隱隱綽綽,坐在那裡的不是帝祈雲,只是一株沐浴著月光的墨竹,玄色龍袍上的金紋是竹上的金色藤蔓,他的發是他的竹枝……
荒唐!明明是人,怎麼是竹子?再不濟,他也得是虎狼豺豹之類的化身,那麼狡滑,那麼兇惡,也那麼漂亮……
步綰綰你真好色,為什麼一定要漂亮的男人 ?'…3uww'
她剝了花生丟進嘴裡嚼,她可是在吃預示吉祥的百子花生呀!一邊侍奉的宮婢們不敢看,也不敢出聲,殿中只有她剝殼的聲音不停地響。
帝祈雲扭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拉長臉說:
“還不去收起來,另端花生給娘娘去吃!”
宮婢們趕緊去了,換了一大盤花生過來給步綰綰。她懶懶地盤腿坐起來,坐在龍榻正中間,剝得更歡快了,貓兒一般的眼睛瞟著他。其實這種感覺很奇妙,這是皇宮,也是她和他的家——她不管他怎麼想,可她已經一頭跳了進來,義無返顧地,還帶著一個小東西一起,跌進了他的深宮,成了深宮裡一尾魚,拼命地遊,遊向幸福。
她抿唇笑笑,手輕撫在小腹上,低頭去看,她希望帝祈雲從此改了那破毛病,成為她一個人的帝祈雲,那她看在寶貝的份上,全都不計較了。
他面前擺滿了大大小小的刀,各種稀奇古怪的工具,正把那琴拆開。
他的動作很緩慢,就像慢動作回放,但是很穩,一點點地摸,一點點地拆,一點點地裝。步綰綰覺得他若是看得到的人,一定比現在更厲害。
她爬起來,快步往外走,“你慢慢修,我去去就來。”
“這麼晚,亂跑什麼?”他抬起頭來,一臉嚴肅。
“雅稱解衣,俗稱尿尿,我俗。”步綰綰頭也不回,邁過高高的門檻走了。
帝祈雲臉色垮下,他真不明白,本來好端端的,怎麼今晚這麼大的火氣?
他面朝著她遠去的方向,冷瞳裡有幾絲光稍稍黯淡。他感覺得到,其實步綰綰離他很遠,她遊走在他的世界之外,心裡設著防,不肯讓他靠得太近,就連她的夢,也隱去了那個她不想說出來的人,他甚至隱隱猜到了那個人是誰……
“來人。”他低喝一聲。
彩馥立刻進來了,走到他身邊,給他沏了碗茶,又用帕子給他擦額上的汗,小聲說:“王上不必如此辛苦,交於工局去修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