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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語此刻才深深感覺到這後宮的可怕之處,比起那日孟婉靈之事來更讓她覺得驚恐,且不說淑妃是否在她殿中安了眼線,但說她昨日這般謹慎地隨了楚澈出宮,自以為是瞞過了眾人,卻依舊還是逃不過別人的眼去,皇后恐怕對昨日她與楚澈出行所經何地,所遇何人已是知曉的鉅細靡遺了吧。皇后久居深宮,範相之勢已被聖祖與景琰父子驅逐殆盡了,饒是如此,皇后卻還能將手伸出宮外,如是一想,念語只覺後背已有涼汗滲出。
皇后見她許久為作答,臉色也是微微泛白,大抵是猜到了她在想什麼,略略扶了扶頭上的累絲嵌寶石金鳳簪慢慢說道:“語才人也莫疑些什麼,皇上乃一國之君,江山社稷皆繫於一身,派幾個人保護皇上安全總是必須的。”
“是。念語不敢有疑。”她微低了頭,頓了頓,才繼續下去,“回娘娘,念語原以為那身影是念語曾經的老師,追了幾步之後才發現認錯人了,京城道路眾多,一時竟迷了路,這才……”
萬不得已,便只能再搬一次紀安童來擋駕。
“哦?聽底下的人說那身影倒頗似一個男人,這麼看來,竟是他們看走眼了。”皇后由是不肯放過顧念語,言談間竟是寸步不讓。
念語此刻已定了心神,便也抬頭回了皇后的話:“這大街上人來人往,許是那些侍衛看到的身影與念語看到的並非同一人也不定。”
皇后見她眼神清澈,並無絲毫閃躲之意,她不覺有些怏怏:“如此說來,也不無可能。只是為何後來語才人又躲在一間茅屋之外聽一位秀才講課?”
“回娘娘,妾乃是被幼童的朗朗書聲吸引,這才過橋一看,茅屋貧寒,卻擋不了幼童求學之心,想來這些稚童日後定能成我大周之棟樑。說到聽秀才講課,連皇上都頗有興趣地與妾在河邊一同聽呢。”
念語深怕皇后繼續深究,露了馬腳,是以雖會被皇后當成恃寵而驕,也不得不抬了楚澈出來。
果然,皇后聽了楚澈在她身邊,臉上便頗有不悅,卻又不好再繼續下去,只好起身道:“如此便是最好。只是若是皇上下次相邀,還望才人不要像昨日那般不守規矩閒逛的好。這後宮中,你雖是皇上第一個帶了出宮的女子,可也要記清楚自己的身份,一個后妃冒冒然出宮可是有違祖制之舉。”
“是,謹遵皇后娘娘教誨。”送走皇后之後,念語大大鬆了一口氣,可是有猛然想起,這是後宮,又豈是一個隨便便可鬆口氣之處?於是緩緩起身,看了天邊的落日一眼,這太陽每日落而復升,這宮中爭鬥亦是如此,躲過一次明刀,可誰又知道下次的暗箭會來自哪裡?
念語回屋坐下,眼神又自然而然地落在那桌上,那杯茶曾經放過之處,邁步走到月柔上次放書之處,又抽了那本文集來看,水漬猶在,曾顯現字跡的那一頁,與其他幾頁並無不同,又細細摩挲許久,也並無覺得手感有何不同,轉身透過窗望著月柔在殿外忙碌的身影,猶疑著要不要將那話問出口。
“你說顧念語會不會因此事而疑了月柔?”那個依舊著了綴滿補丁的秀才問他身邊那個清秀俊朗,風度翩翩的青衫男子道。
“嶠亭兄以為如何呢?”那男子收回瞭望向大周后宮的目光,反問那秀才。
“若不相疑,自不會問,若是疑了,卻也未必會問出口。”
“不是未必,是必定不會。”念語在他面前雖偶有頑皮,他面上雖與她一起玩笑,心內對於她的謹慎脾性卻是深信不移的。
“致遠兄,依那日所見皇帝對她倒也有點上心。”
慕容致遠眼色一黯,復望皇宮一眼,也不言語,只默默一個轉身,入了裡屋,自然也未曾聽見嶠亭嘆口氣說的“痴兒”二字。
清夢初回秋夜瀾(三)
果然念語見月柔回屋之後便自然地將那書放了回去,不言有它,晚膳的時候還賞了一碗釀冬菇盒給她。
用罷晚膳,那小印子頗有失落地來報:“主子,皇上今兒又是召的絮貴人侍寢。”
已是連著兩日召了柳絮,不止這霽月殿裡的人納悶,連帶那些後宮妃子們也是納罕不已。本以為景琰帝帶了念語出宮,這回宮以後定是會恩寵不斷,指不定還能平步青雲,可他不過送了她到殿門口而已,不召她侍寢,也不曾賞些東西下來,竟似完全忘了這後宮裡還有一個顧念語一般。
“皇上,您那日既帶了念語妹妹出宮,為何後來卻又……”一番雲雨之後的柳絮面上紅潮未褪,輕輕靠在楚澈寬闊的胸膛上,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了口。【霸氣書庫﹕www。87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