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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來使用的汝窯果盤在地上炸得四分五裂的剎那間,鄭媽**驚呼也同時響了起來,直到這時候,朱氏方才驚覺這是在自己的屋子裡,那個該死的女人早就不在了,於是臉色頓時恢復如常。見鄭媽媽急急忙忙地檢視,她便若無其事地遮掩了過去,等門外的綠萼喚了小丫頭進來收拾乾淨,又退出去了,她這才接過鄭媽媽遞來的茶喝了一口。
“不用勸了,我還沒老到會被死人有機可趁,剛剛只是一閃念而已。我剛剛想過了,皇上這次的敕命下得實在有些蹊蹺,而且有違禮法。這封贈誥命,老三媳婦畢竟是繼室,至少也得先封了前頭的戚氏,這才輪得到她。而且,說是生母未封不封妻室,但這些年那些老夫子一個個據理力爭,硬是說生母未贈也不得封妻室,只要我活著一日,那個女人就別想得贈誥命,老三媳婦論理拿不著侯夫人的誥命!看來,這老三的承繼應該不過是一時!”
鄭媽媽萬沒料到不過是一會兒功夫,老太太非但從那懊惱中回過了神,而且還想得如此深遠,不禁佩服地連連點頭。而朱氏有了精神,索性坐直了身子。把手上那盞茶擱在了炕桌上,口氣越發平靜了下來。
“至於羅氏,從前隱忍,這一回封了淑人自然高興,可她卻是打錯了算盤。她如果此次未封,將來老三媳婦死了,只要藉著當初婚嫁時的那點子由頭,正室之位興許還能搶回來,可如今她卻坐實了是側室!陳清陳漢是庶出,五丫頭也是庶出,這便是鐵板釘釘的!老三媳婦是不成器,可下頭還有個兒子,如今丈夫成了侯爺,我就不信她還會那般軟綿綿的!”
“老太太說的是,這一點我竟是根本沒想到。只是,皇上這旨意事先什麼風聲都不露,會不會是皇上對晉王……”
“別人看著會覺察出那意思,可我總覺得不像。”朱氏搖了搖頭,口氣卻沒剛剛那麼堅定,“皇上不立儲君,那是年輕時我在太后面前時就聽說過的。立了儲君,便是名正言順的國之副貳,於是自然而然就有了收攬人心的本錢。兄弟之間反覆傾軋,到最後往往是並未做什麼卻死於君父之手,所以不立儲君,反而可以看得更清楚些。至於魯王一個孩子,真能比得上晉王?只是晉王聯姻勳貴,偏又愛好結交文臣,興許皇上不滿這一點……”
朱氏說著一頓,隨即又想起了曾經聽說過的一個條陳——那個御史的名字她已經完全不記得了,那時候她還只是個孩子,只聽家裡人提過,說是太祖立國。就有文官建議,皇帝和宗藩選納妃妾,全由民間,卻被太祖噴了一臉的口水,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若是真的民間女成了皇后寵妃,又有幾個會真的不偏向家裡?宋時的賢后既有出身官宦,也有出身平民,定這種祖制簡直是滑稽,所以宮中諸妃既有勳貴之女,也有官宦千金,也不乏平民女兒。後來,就是因為太祖皇帝定下了勳貴掌兵的規矩,勳貴雖是武勇大不如前,帶兵的大權卻始終不曾旁落過,無論文官還是中官都插不上手。
威國公羅明遠的躥升在從來都是按部就班的朝中,無異於一個奇蹟——一個遠在西南的小軍官,因緣際會一路擢升到了世襲國公,這除了一舉廢黜了兄弟而自己坐了江山的武宗酬勞功臣於是論功行賞之外,本朝哪一代有這樣的先例?莫非,是皇帝對勳貴把持兵權有什麼想頭?
成婚之後便在京城守著偌大的陽寧侯府,哪怕朱氏兒時也只是什麼都不懂的閨閣千金,這許多年下來,朝中的事情不能說了若指掌,但也已經是知之甚深,此時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有幾分準。覺得腦袋隱隱作痛的她嘆了一口氣,正想叫綠萼進來給自己按一按,她就聽到外頭傳來了說話聲,緊跟著就是綠萼的聲音。
“老太太,表小姐來看您了。”
蘇婉兒?朱氏看了一眼鄭媽媽,便吩咐請人進來。待到外頭打起簾子請了蘇婉兒進門,她就注意到,這位前天進府時和今早去王府時都打扮得煞費苦心的少女,眼下倒是顯得異常樸素,可瞧著反而比那會兒更順眼些。見人盈盈拜下,她笑著吩咐不用多禮,等坐下說話之後。發現蘇婉兒滿口都是關切,她心裡自是敞亮。
原本蘇家老太太上門提出婚事的時候,陽寧侯府正經歷著一次不可測的變故,可如今爵位不過從二房換到了三房,上上下下都有厚賜,蘇家原本還可以仗著未來進士的名頭訛詐,現在卻是沒那麼容易了,也難怪蘇婉兒著急。
朱氏一面想一面打量著蘇婉兒,見她臉色勻淨眉眼清秀,如今的打扮更襯出了小家碧玉的明媚來,不由得思量著這兩日服侍她的丫頭傳回的話。蘇婉兒讀過不少詩書,寫字也寫得好,女紅竟也是頗有根底,據說還會廚藝懂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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