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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些個欺男霸女的無賴沒了,甚至還免了這一年的租子,咱們這才能過活。今天大夥兒來的時候,村裡人還說,恨不得供了長生牌位……”
“這本就是皇上憐你們苦楚,所以使人特意傳下的旨意,我是照章辦事,你們若是要感念,念著天恩就行了。你們若是真心感激……”想到這安園之中空蕩蕩的人手不夠,而張莊頭曾經提過那些莊戶人家種子農具都缺,陳瀾就笑道,“那就回去看看,各自的家裡可有人手空閒,這兒內內外外都要人幫手,一個月工錢五百文,只要能做活肯吃苦就行。”
如果說豁免欠租、趕跑打手、免去新租,這一切的一切看著還只像是新主家的一時好心,那這僱人就實在像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雖說是莊戶人家男男女女都要下地幹活,但每個月五百文的工錢,哪一家勻不出個把來?有了這錢,買種子買農具,手頭就絕不會這麼緊了。一時間,幾個佃戶你眼看我眼。爭先恐後說自家有。陳瀾也不說其他,讓他們回去互相轉告,說安園還需要二三十個粗使僕婦十個莊丁,讓他們回去互相轉告一聲,隨即就放了人下去。
等到屋子裡沒了外人,賴媽媽殷勤地攙扶著陳瀾從屏風後頭出來,瞄了一眼張莊頭便低聲說:“三小姐,小的多一句嘴,這先頭才免了一年的租子,如今卻還要從他們裡頭僱人,一進一出便是老大的饑荒。就算只三十個人,一人五百錢,一個月就是十五兩銀子,一年就是一百八十兩,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賴媽媽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張莊頭就笑道:“話不是這麼說,小姐卻是考慮得周全,嫂子且聽我說。雖說免了欠租和今年的新租,但只是許了這些佃戶一個好前景,他們如今種子農具耕牛,什麼都缺。實在沒法子還得求上來。與其那個時候再貸給他們,還不如眼下招些人在莊子上幫工,這也是朝廷平常以工代賑的意思。不怕笑話,這裡雖說房子齊整,可各色東西各色活計還有不少要準備的。再說,收留人也不白乾活,後園的花花草草侍弄好了,曬乾了能賣錢,再加上竹林出竹筍,魚塘養魚,林林總總也能貼補不少。”
見賴媽媽恍然大悟,陳瀾也解說道:“他們是這兒的本地人,感念府裡恩情,做事情必然盡心盡力,不會耍奸偷懶,而且以後收租的時候,有他們帶著,也不怕有些人家明裡暗裡哭窮。再者,老太太還不知道要在這兒休養多久,僱著這些人並沒有壞處。若長住,原先的丫頭就不夠了,府裡世僕那麼多,有時候挑丫頭卻還補不上好的,要外頭人牙子送人來,如今聽見要到外頭,怕吃苦更是指不定怎麼推搪。既如此,莊戶人家裡頭以後也能選些伶俐的小丫頭來做雜活,等咱們回城就放她們回家,也省卻了好大的麻煩。”
賴媽媽能在蓼香院伺候。雖不是頭等有臉面的,但也是聰明人,此時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老太太避到這通州的莊子上來,三老爺必定會借這個機會在府中的世僕當中扶植一批人,而老太太的本意恐怕也想看看誰忠誰奸。只府中那些下人這麼多年下來,趨炎附勢已是本能,到時候收拾起來能剩多少能用的就說不清了,到了那時候,這邊的人手興許就能補上。
這些佃戶雖說不是生死捏在主家手裡的奴婢,可從這田地上來說,竟比奴婢還可靠些!
陳瀾也是想到了種子農具,而且更想到這些佃戶剛得過自己的恩情,只要她現在和將來不斷讓他們嚐到甜頭,自然便是最可靠的人。她在府里根基淺薄,下人們奉承也多半隻是看著老太太的偏愛,若有一天那偏愛沒了,她便又得靠自己掙扎。所以,她自然不會把希望放在積弊嚴重的侯府世僕身上。又囑咐了張莊頭幾樁事情,她就帶著賴媽媽出了屋子。
因這兩日進進出出,又是經常要見張莊頭,再加上臨波館內多了兩個妹妹,於是她便留著紅螺在那邊看著,習慣了帶上賴張二位媽媽。在屋子裡見人時也不戴帷帽,只坐了滑竿在外行走的時候,卻不得不多留意一些。這會兒從小道出了一重門,她瞧見那邊岔道上陳瑞正帶著兩個親隨過來,忙令人停住了,等人近前就開口問道:“陳管事這是剛剛打外頭回來?”
陳瑞見陳瀾竟是用豁免欠租和新租消弭了一場亂子,心裡不免覺得這位千金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可今日出門到巡檢司打探時得到了那個驚人的訊息,他也顧不上先頭那些雞毛蒜皮。這會兒聽見陳瀾停住發問,他忙躬了躬身子道:“是,小的剛從張家灣巡檢司回來。”
陳瀾瞧見陳瑞臉色不好。立時想到了楊進周那一頭:“可是出了什麼事?”
“這……”
“也罷,這裡不是說話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