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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
聽著聽著,陳瑛原本滿是暴戾的表情漸漸鬆動。這些天來,羅姨娘和女兒陳汐被羅貴妃接到了宮中,陳清和許詠小夫妻倆被許家人留著不放回來,陳漢之前不知所蹤,幼子陳汀一心一意跟著朱氏,彷彿完全忘了自己這個父親,至於家裡剩下的兩個老姨娘和幾個庶女,在和不在也沒什麼兩樣。今天這大年三十,好容易分家單過的他竟是幾乎成了孤家寡人!
所以,陳漢說出的話雖不中聽,雖深深刺痛了他,可好歹其中還流露出兒子對父親的一絲關切之意。於是,他皺了皺眉,口氣雖還生硬,卻不再如最初那般狂暴。
“你懂什麼!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以為你老子這爵位很穩當麼?我已經活了大半輩子,這爵位到手,再往上還能有多大的地步?若是長房三房都不成器,到時候你穩穩當當襲爵,我用得著這麼費心使力?長房眼下那麼多靠山,我若是不爭,他們會善罷甘休?收起你那婦人之仁,不就是大理寺傳我去,又不是立時定罪,你老子我沒什麼可怕的!”
這一句句擲地有聲的話砸下來,陳漢的臉色和眼神不禁漸漸黯淡了下來。他也知道父親是什麼樣的性子,事先也知道憑自己的三言兩語,很難說服父親回心轉意,但總抱著那麼一絲僥倖,可事實終究是事實。在沉默了好一陣子之後,他終於再次開口低聲說道:“既如此,兒子陪父親一塊去大理寺。”
“你去做什麼!”陳瑛口氣雖嚴厲,但看著兒子的眼神中卻流露出了一絲難能的暖意,“大理寺卿張銓在家裡照顧婦人,那裡掌總的少卿不過正四品,能奈我何?不過是走一趟那種地方,還要兒子相陪,別人會怎麼看我陽寧侯陳瑛?老老實實呆在家裡,預備著晚上的合歡宴和守歲,少給我露出這婆婆媽媽的樣子!”
訓斥完了陳漢,他立刻頭也不回地大步往外走。可是吩咐了馬廄備馬,從正房裡換了一身彩繡輝煌的麒麟服出來,他才一進馬廄,就看到牽著自己那批棗紅色大馬的不是別人,正是兒子陳漢。有心劈頭蓋臉地痛罵一頓這不曉事的小子,可是見陳漢嘴唇緊抿,他話到嘴邊還是止住了,冷哼一聲就提著馬鞭上前,搶過陳漢手裡的韁繩就一個翻身利索地躍上馬背。
“還愣著幹什麼,要去就上馬!”
“呃……是,父親!”
陳漢鬆了一口大氣,趕緊上了旁邊早就備好的另一匹馬。見陳瑛一揚鞭就從馬廄的南門飛馳而去,他趕緊策馬追上,其餘幾個隨從自是緊隨其後。出了陽寧街,父子倆已經把身後的隨從甩開了老長一段距離。待到順著宣武門大街過了好幾條橫街,後面的人越發沒蹤影了,在呼嘯北風中拼命追趕陳瑛的陳漢這會兒完全忘記了寒冷,心裡甚至漸漸有些發燙。
小時候,父親難得回來教自己騎小馬的時候,前面也曾經是這樣一個一馬當先讓人攆都攆不上的背影,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這個背影就漸行漸遠,讓他怎麼也看不清摸不著了。
恍恍惚惚之間,陳漢只覺得眼前突然模糊了起來。然而下一刻,突如其來的一聲弓弦鳴響一下子驚醒了他。倏忽間又是一聲高亢的馬嘶,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抬眼往前看去,赫然發現前頭父親的那匹坐騎竟是兩條前腿高舉踏空,憑著後腿高高站了起來。電光火石之間,當看到兩旁高牆上突然冒出了幾條黑影,旋即又是一陣弓弦機括的聲音,他只覺得整個人如遭雷劈,那一聲不才一出口就凍結在了寒風中,竟眼睜睜看著馬背上那人影砰然落地。
直到那幾條黑影倏忽間消失在了高牆後,他才如夢初醒,策馬奮力前行了幾步就翻下馬背大步衝上前去,隨即雙膝一軟就跪在了陳瑛身側。見父親的肩頭左肋腹部腿部赫然扎著好幾支鋒利的箭鏃,那大紅緞繡的麒麟服上已經處處染上了更鮮豔的一種顏色,他覺得整個腦子一片空白,只知道顫顫抖抖地扶著那素來冷硬的肩膀,好半晌才迸出了一個字來:“爹……”
剛剛猝不及防受襲,陳瑛雖躲開了那第一箭,可終究抵不住之後的那攢射。那時候,他的眼角餘光已經瞥見了後頭的陳漢,那一刻心頭的絕望大約只有在得知親生母親的殉葬時方才可以比擬。落馬的那一剎那,他卻發現那些刺客撤得一乾二淨,竟是撇下陳漢絲毫不理會。此時此刻,聽到陳漢那一聲帶著哭腔的爹,看著兒子那血色褪盡的臉,他竟是有一種笑出來的衝動,伸出手去想摩挲一下陳漢的臉廓,可手才抬起來就無力地落了下去。
“來人,快來人!”
聽到陳漢撕心裂肺的嚷嚷,陳瑛用力咳嗽了一聲。可大約是肺部受創,他的嘴角立時流軄出了一絲殷紅的鮮血。陳漢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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