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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皇榜出。
彼時,平安正在太傅府和薛含意下棋。
“聽聞今科狀元謝寒詞乃是潛陽純山的考子,文采不凡,一篇論諸國》寫得是辭藻華麗,分析透徹,驚豔至極。”薛含意落下一子,“含意在此,要恭喜長公主得此人才了。”
手裡的白子落在棋盤有一聲清冷的脆,她頭也未抬,只是淡淡道:“如何是恭喜本宮,應該是恭喜趙國。”她是親眼翻閱了考卷,讀過狀元的文章,實在如薛含意所說,詞句優美,條理清晰,更難得寫了一手好字。如此人才,狀元實至名歸。
平安以為能將諸國形勢分析老道,將文章寫得自然大氣的狀元謝寒詞必然有些年歲,卻沒有想到竟是這樣年輕的男子。
瓊林宴上,他上前來給自己行禮。一身淺青色衣裳的狀元郎身姿頎長,宛如青竹而立,他慢慢抬起頭來,顯露一張俊美斯文的面龐。眉如遠山,眸如星辰,含笑的唇菲薄而殷紅。突然起風,吹動他的衣角,衣袍上的修竹枝葉彷彿也在輕輕顫抖,他身後是一樹樹雪白的瓊花,被吹開的花瓣捲到空中宛如一隻只白色的蝴蝶翩然起舞,最終紛飛落地。
平安微微眯起了眼睛,其中有一道微不可見的光芒閃過。她微微將身子往前移:“是你。”並不是疑問,她的語氣極為篤定。
謝寒詞見平安認出了他,被眼睫遮掩的眸中有一道微光閃過,他含笑點頭道:“是我。 ”
這一狀況使得在座朝臣一頭霧水,一瞬間連杯中珍貴的梅花釀也沒了興趣,行走著的姿態優美的宮女也不看了,彼此相視卻只看見對方眼裡的茫然。
難不成這新科狀元和平安長公主竟是舊識?
平安沒有再說話。
“老夫只知道狀元郎才華橫溢,不想竟是如此年輕俊彥,真是後生可畏。”邵東閣含著笑意的聲音響起地恰到好處,“老夫敬你一杯。”
“丞相過譽,寒詞愧不敢受。”謝寒詞端著酒杯回敬,態度恭謙,將杯中酒水飲盡。他似乎不怎麼會喝酒,一杯酒水下去,臉色已經微微有些泛紅。
微凝的氣氛不動聲色地被軟化,朝臣皆是回過神來,開始恭維謝寒詞。“丞相所言非虛,狀元郎過謙了。年紀輕輕,便能做出氣勢恢宏的珠玉文章,實在是前途無量啊。”
“正是正是。”
方梓書好奇地探身問平安:“皇姐,你認得狀元?”
平安點頭:“三年前本宮初至潛陽,與之有過一面之緣。”
鴛鴦心裡暗道難怪,卻是在她到平安身邊之前的事情了。方梓書的目光落在謝寒詞身上,他雖被一片恭賀之聲包圍,目光依舊清澈不改,唇邊含著的笑意淺淺而恭謙溫柔,答起話來態度不卑不亢,斯文有禮,端的好氣度,難怪皇姐只是見了一面便印象深刻了。
邵東閣身側的男子,雖然有些年歲了,只著一身素雅的淺藍長袍,卻是眉飛入鬢,一雙丹鳳眼甚為出彩,氣度從容,那種沉澱的安靜叫他顯得格外引人注目。這便是開國將軍洛鳴和。同樣位極人臣,與丞相邵東閣的斯文文雅相比,洛鳴和是從戰場浴血廝殺回來,一舉手一投足,無形之間便帶給壓迫。即便是不說話,也叫人不敢接近。
他看了看上座的平安,她的眼裡那一抹驚詫早就寂滅,唯有平靜冷凝。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淡淡發了一聲笑,舉杯將杯中的珍釀飲下。
瓊林宴歇,平安回了風華殿。侍女早就為她準備了沐浴的熱湯。鴛鴦替她寬了衣裳,便推到了外頭。水溫正合適,清澈的水面上漂浮著梅花花瓣,平安一動,便蕩起水波,花瓣也跟著晃。
她垂下了眸子望自己的手臂,雪白無瑕,宛若白玉,突然就想起了新科狀元。若不是他在行禮之時露出手腕上的那一顆硃砂胎記,她絕想不起來眼前俊美斯文的狀元,趙國未來的棟樑之才,會是三年前衣衫襤褸,走投無路到當街賣自己書籍的少年郎了。
那些書極舊了,卻也不是什麼孤本,何況當年潛陽大旱,即便是有錢人也不會傻傻地拿錢去買書。她當時透過轎簾看見他,雖然垂著頭跪在地上,但是她卻看不出他身上有任何卑微之氣。於是她吩咐人去以十倍的價格買下那些書。
他倒是極為老實,道那些書不值這許多錢,要將多出來的銀兩退回。
平安還記得她當時掀開了轎簾,眉色淡淡地說了一句:“這些書若喜歡,便是價值萬金也不為過。”
他看出來她有心幫助,便不再說,只是作揖道謝,腕上一顆硃砂胎記宛如紅豆鮮豔。
她說:“你若真要謝,便中了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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