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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薛含意以恩師為鑑,即使盡得真傳也不肯涉入朝政之事。
而如今公主以棋藝相賭,孤注一擲,不知道有幾成勝算。
薛含意的童子侍書正在門口掃雪,見她站在門口忐忑不安,不由得意一笑。“這世上沒有人的棋藝可以勝過先生,你再緊張也沒有用,贏的人一定是我家先生。”
長公主在遷去潛陽之前,常常會來找先生下棋。他作為薛含意的童子,自然瞭解兩人棋力的差距。
鴛鴦不語,只是別過頭不看他。
侍書見她如此,也扁了嘴巴,默默地低頭掃雪。
雪已經開始融化,從枝頭一滴滴地落下來,晶瑩而透亮。
門被輕輕推開,平安走了出來。
秀美的臉上瞧不出一點可端倪的神色。鴛鴦小心翼翼地問:“長公主,這棋可是贏了?”
平安腳步未頓,道:“自然是輸了。”她說的極為輕鬆,“與他比棋藝,本宮從沒有想過會贏。”
鴛鴦不解:“那公主為何。。。。。。〃
“本宮說過,這是賭局。”她道,“棋雖然輸了,所幸這局是本宮贏了。”
那時候她提出與薛含意以棋相賭,的確沒有存過僥倖贏的心思。
她執黑子,固守城池;他執白子,步步相逼,攻勢雖不急迫,卻是將黑子重重圍困。
大局定。
“多年不見,長公主的棋藝越發精進。”薛含意落下最後一子,抬眸望她。
“可惜依舊不如薛先生。”平安垂眸望著面前的棋局。黑子重重,將白子的出路都堵得水洩不通。“是平安輸了。”
她口中認輸,神色卻是淡淡。素色的衣袖一枝秀麗的紅梅綻開,皓腕凝霜雪。她曲指而叩,指著中心的黑子道:“此子便是如今的趙國。”手指一移,點向圍困黑子最近的白子道,“此,便是燕國。燕國其後為魏國,楚國和衛國。”
薛含意眼光一凝。
“趙國地大物博,周國一直虎視眈眈。先皇英武,積威至今,使不敢犯。如今皇上年幼即位,外戚權臣各有心思。趙國難保有一天會淪為刀俎魚肉。平安以趙國相求,望先生看著趙國百姓的份上,隨平安回宮教導皇上。”
盈盈一拜,以國相托。
薛含意看著她良久,突然輕聲笑起來。“正道如何,卻原來是在這裡等著我。〃他的目光落在平安發端的白玉簪上,慢慢道,”長公主話至於此,含意敢不從命。“
鴛鴦喜得右手握拳敲擊自己左手掌心,道:“果然沒有長公主辦不到的事。”
平安的眼中隱隱有一分笑意 ,道:“若真是如此,那才好呢。”
“長公主,那我們這便要回宮了?”
平安聞言,腳步一頓。“當然不,既然出了宮。”秀眉上浮現一抹冷意,“那就順便去探望邵大人的‘病情’。”
邵府氣派,門口的石獅子都是極為威武。
“什麼人?”
“我家主子要見邵丞相。”鴛鴦道。
守門人一聲訕笑。整個帝都的人都知道這是丞相府邸,從不敢有人來尋事。他雖是守門人,平日所見,卻也是朝中重臣,皇孫貴胄。不曾想今日兩名女子,無轎攆無華飾,布衣百姓也敢直言要見丞相?眼神中不免添了幾分輕蔑。“笑話,你可知道這是丞相府邸,豈是相見就能見的?你以為你家主子是誰?”
“趙國長公主,平安。”聲音極清極淡,彷彿薄雪落在枝頭。冰霜容貌,寸寸精緻卻滿是肅殺之意。守門人原是不信,待要驅趕,不經意間對上平安的眼睛,卻是渾身一顫。清冷的眸,望過來的時候竟是攝人心魂,好似看穿心裡去。他見過那麼多權貴,這卻是第一次有了叫他說不出來的恐慌。
出口的話不由自主便恭敬起來。”且等等,我先去通傳。“
不多時, 一身藍色錦袍的男子腳步匆匆趕來,神色張惶:“微臣不知是長公主親臨,失禮之處還請長公主恕罪。”
“邵大人多禮了。”平安的面上微微有笑意,伸手扶住了欲要下跪行禮的男子,溫言道,“大人有病在身,這樣的禮數便免了。說起來還是平安的不是,聽聞大人著病,平安只想著速來探望大人,卻是來得冒昧,叫大人受驚了。”
男子含笑,大約是因處在病中,面色微微發白,卻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藏藍莽紋繡袍,羽冠束髮,雖是上了年紀,但是不能想象其年輕時候的風流品貌,或者說經歷歲月的沉澱,更加溫潤。他是儒臣,自有一番文人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