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部分(第2/4 頁)
這間跟良妃安寢的那屋子相通,相當於臥室外間了,但凡有個響動,照應也極是方便。
連著兩日兩夜都沒怎麼好好休息,到了這上夜時分,楚笑寒只覺得渾身上下痠軟無力,一沾到鋪炕便昏昏睡去,連後來慶兒素然進來放下藥瓶子都朦朦朧朧,如在夢裡,只記得自己含含混混地應了聲,便讓那兩個退了出去。
半夜裡,月光太過耀目,偏這屋子臨南的窗子極大極大,同那養心殿的暖閣一般,足有整個鋪炕長度寬,又是從鋪炕上炕桌的高度開始一直升到頂上。有點像家裡飄窗的大玻璃。
雖然沒有到上元節,月未圓,卻光亮十足,直上中天,皎潔明亮的月光透過窗子直接照射楚笑寒的臉上,竟是刺目得讓她醒了過來。楚笑寒哀嘆著,人若倒黴,喝水都能塞牙縫。大概是累過頭了,所以……所以,居然會物極必反地睡不踏實安寧,這叫什麼事啊。明明累得腿抽筋,卻無法睡得很香甜,人間慘事莫過於此吧。
話雖如此,可投目看向窗外,月光如水般流瀉在天井中央的石板地上,照得這原本平整光滑的地面如漢白玉一樣,對面屋子那紅柱、穿堂隔扇門都充滿了月夜安靜的詩意,大約是屋頂金色琉璃瓦的折射,這映入窗子裡的月光居然比院內的光亮更甚,可能就是這個原因,才會讓楚笑寒雖閉眼睡著,卻覺得晃眼得厲害,結果就驚醒了過來。
楚笑寒正徜徉在月色中苦中作樂地瞎想八想,忽聽得炕桌上“哐當”一聲,把她驚得差點就騰地跳蹲起來,迴轉身一看,卻是胤禩,嚇得她捂住嘴巴低聲道:“這個時辰八爺怎會在宮內?”
胤禩提了一罈子酒砸在了鋪炕上放著的四角精美鎏金包邊小方桌上,所幸這炕桌以結實紫檀為材,高浮雕團雲紋,下有三彎腿接團雲紋足,做工極為仔細用料亦是十足,故此足可撐住這結結實實一大壇酒的分量。
對於楚笑寒的問話,胤禩不答,他穿著團蟒貝勒朝服,錦繡披領,明明十分正式得體的樣子,卻一身酒氣,顯是喝了不少,只不知醉了否。自那去年胤禩裝醉之事後,加之見過胤禛喝酒的樣兒,對於這幾位爺的酒量,楚笑寒只覺深不可測,不敢妄加揣度。
胤禩單手復又舉起紫檀炕桌上的酒罈子,拿嘴對了那壇口,喝了一口,放下那碩大的罈子,這才說道:“今日皇阿瑪特地留我宿在宮中,本應在別的殿閣盡間安寢,我記掛額娘,便偷偷過來了。”
原來是皇帝留他,大抵是剛見過康熙,所以穿得這般正式。只是不知……不知,他知不知道……良妃產子的事。楚笑寒偷偷拿眼瞟向胤禩,心中七上八下地不自在。
胤禩說完原委,便劈開了腿斜斜坐下竟慢慢躺倒在鋪炕的另外一邊,眸瞳定定地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一陣,伸過來右邊那手抓過酒罈子,傾倒了倒入口中,渾不管太半酒水都灑在了脖頸上,順著流到炕上溼了大半。
像他這樣狂飲,只一刻工夫,估摸那罈子裡的酒盡皆倒入了喉嚨,自然也有三分之一流灑在外頭。但便是喝個一半或者三、四分之一,這量也亦是太過了吧?胤禩抖了抖酒罈,大約見裡面再無滴酒落下,懶懶扔了空壇在炕頭左邊,由得它滾在一邊,堪堪沒有落下地去。
楚笑寒傻掉了,這罈子酒,怕有三五十斤吧?他喝這樣多,沒事嗎?會不會酒精中毒死掉哇?忽而腦中一道靈光閃過:看樣子,他是知道的。
“還沒滿月呢,皇阿瑪就賜名了,”胤禩直直躺在楚笑寒的左首,隔著炕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他語氣還是淡淡然的,“看來皇阿瑪早就想好了。聽說,是蘭欣你接生的。我千算萬算,怎麼就沒算到你居然會接生呢?”
楚笑寒大驚,一下子爬了起來,趴在炕桌上顫抖著俯身問道:“難道,難道……難道那個接生的穩婆嫲嫲……遲遲不來,是……是……是八爺……”
胤禩並不看她,星亮睛目望著窗外的月亮,依然平平淡淡地說:“雖不是我安排的,我卻是知道她被人阻了的,而且順水推舟……我心裡確是盼著他不能生下來的。”
楚笑寒雙唇顫抖,拿手指住胤禩道:“你……你……怎能這樣狠心?那個,孩子可是你的弟弟。”
話一出口,猛然想起不妥,只是再收不回來。
果然胤禩低聲嗤笑起來,雖然並不大聲,卻在這安靜的夜裡分外刺耳,半晌他止住笑聲,譏道:“弟弟?你可知皇阿瑪將我喚來是何等緊要事情?”
“……。”
楚笑寒低頭不語,自己確實說錯了話,只是掛心那個親手接生的孩子,竟然脫口說出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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