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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打的梆子聲,就是鼓樓裡隨更響起的鐘鼓聲。
嫻雅輾轉半晌方才入睡,在外值宿的如霜也是安然靠在金磚地上鋪好的厚氈子上。一陣淒厲的哭聲從不遠處傳來,驚醒了剛剛入睡的嫻雅。一個激靈坐起來,如霜也極其警醒地爬起來。
“怎麼回事?”嫻雅撩起珠帳,擁著錦被坐在榻上:“哭得這麼淒厲。”
如霜側耳聽了聽,反倒是拿起一旁的外衣給嫻雅披上:“主子坐著,奴婢看看去。”
嫻雅笑笑:“去吧,我哪有這麼嬌弱。”籠著外衣靠在引枕上,紫檀插屏邊的蟹殼黃宣德爐裡嫋嫋香霧彌散在寢殿裡很是好聞。
須臾之後如霜披著外衣進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主子,您先歇著。沒什麼大事。”
“誰出事了?”嫻雅繫好衣帶:“說。”已經掀開被子坐起來,看樣子是要躬身穿鞋。
如霜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蹲下身按住嫻雅的手:“主子,不幹您的事兒。好生歇著是正經,何苦去操那個心。”
“說話。”嫻雅看著她:“叫雨芯進來。”
雨芯已經在屏風後面守著,聽見這話也是急忙忙進來:“主子,您還是歇著吧。”
“是誰?”嫻雅看了兩人一樣:“誰死了?”
“是大格格。”遲疑了一下,雨芯慢吞吞地說道:“前兩天就說不好,太醫開的藥喂進去沒多少。今兒晌午的時候開始抽風了,到了晚膳時候就不會哭了,一直捱到這時候還是沒能捱過去。”
“方才是福晉?”嫻雅手抖了一下。
“是大格格的乳孃。”雨芯看著嫻雅:“福晉不是伺候熹妃主子到園子裡去了,明兒才回來的。”
“王爺知道了?”嫻雅心裡抽了口冷氣,這個女兒一直不好是弘曆跟寶音很早就知道的事情。太醫每次開藥也是絞盡了腦汁。
“王爺在高福晉那邊,只怕是知道了。”雨芯蹲下身解下嫻雅已經穿好的宮鞋:“主子何苦去惹這不相干的閒話,乳孃一聲哭就是告訴各殿的主子們。這時候誰都不去,可見是誰都不肯惹這件麻煩事。”
“王爺不去?”嫻雅縮回腳,想起那個瘦得皺巴巴的女嬰哭得鼻子眼睛抽成一團的樣子。尤其是隻要大哭的時候,嘴唇一定是趣青的。
雨芯搖頭:“大晚上的,就算是福晉在宮裡也未必會守著大格格。何況是王爺,這都起了三更了說什麼王爺也不會去撞這個晦氣。”
“自己的女兒……”嫻雅嘆了口氣,窗外一彎新月正好到了樹梢上:“福晉走的時候把二阿哥也帶去了。”
“可不是,還不是擔心過了病氣。”雨芯鋪陳好被褥:“主子別想了,明早還要早起。先去福晉房裡,要是大格格那會兒還在主子先哭上一場就好了。今晚上還是好好歇著,折騰半宿想是累了。”
嫻雅頹然坐回臥榻,忍了一盞茶的功夫:“我……我的……”
“主子,什麼?”聲音很低,兩人看她嘴巴動了動:“您說什麼?”
“沒什麼,都歇著吧。”嫻雅睡進錦被裡,很快合上眼簾。
兩人放下珠帳,她這樣子讓人極其不安心。互看了一眼,想想還是兩人一同值宿放心一些:“主子安心睡著,奴婢兩個人一起在這兒。”
嫻雅沒吱聲,只是向裡面翻了個身緩緩睡去。雨芯扯了扯如霜的衣襬,兩人放下外面的繡幃到了外寢殿。“方才主子?”雨芯看著如霜:“你聽見什麼?”
如霜慌著擺手:“主子什麼都沒說,我什麼都沒聽見。你呢?”
“主子什麼都沒說,我能聽見什麼。”雨芯勉強仗著膽子看了眼窗外:“福晉明兒回來會不會哭得天崩地裂?若是那樣,只怕咱們主子又要被排揎了。”
“主子總是這麼清清淡淡的,換做是誰都會欺負她。”如霜皺著眉:“先時還有人護著,還有人心疼。這時候有誰會疼著護著,總是任她自身自滅不成?”
“萬歲爺答應過大行皇后,等皇后二十七個月的孝期滿了就讓玉沁姑姑來這兒伺候主子。那時候還能有個主心骨,或許就好些了。”雨芯想起這件事總算是減去些許愁煩:“要不還是讓主子明早託病吧,難不成還能讓個病人去受排揎不成?”
“主子一定不會這麼做的。”如霜搓著手:“還是讓主子去看看,主子那個性子終究是改不了。雖說是別人家的事兒,還是要在心裡過上兩邊才算是罷了。”
雨芯嘆了口氣:“不管別人是怎麼待她,她倒是一門忠心赤膽對人,也不知道別人是怎麼待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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