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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安靜地跪在地上,只是那略帶一點溼意的眼角出賣了她自己,八年的默默喜歡,怕是誰,都不會無動於衷的吧。
原來,這世界上的可憐人竟是這樣多。
“今日的一席話,不必告訴木槿了。”朱成璧臻首思索,“且容本宮再想一想,明晚我自會好好勸一勸木槿,你先下去吧。”
待到第二日夜晚,木槿入德陽殿侍奉琳妃,卻依舊是一副淡淡的樣子,甚至連請安都一樣如此。朱成璧只是獨自欣賞花房送來的一盆湘妃竹,道:“木槿,你覺得這湘妃竹如何?”
“點點斑斑,甚為獨特。”
朱成璧道:“堯之二女,舜之二妃,曰‘湘夫人’,舜崩,二妃啼,以涕汨揮,竹盡斑。湘妃竹之所以得人憐愛,也是因為這樣一個動人的傳說,那麼木槿,你告訴我,你如何看待娥皇與女英。”
木槿微微錯愕,只是瞬間便平復下來:“娥皇與女英皆為賢妃,為夫君哀泣九日九夜而死,著實感人。”
“是啊,娥皇女英姐妹情深,又一同為舜帝而死,千百年來,流傳為美談。”朱成璧看住木槿,“只是,宮裡的爭鬥你自是知道,這世間的娥皇女英又有多少呢?”
木槿終是明白琳妃所指,慌忙下跪,已是泫然欲泣:“娘娘怎生得知?”
朱成璧起身,緊緊扶住木槿的雙臂:“八年的情分著實動人,但連翹不是娥皇,你也不是女英,況且齊人之福雖然好,但是神女有意、襄王無夢,你若真嫁給她,在他府裡不過也是擺設一般,為何不嫁給一個真心喜愛自己的男子呢?”
木槿緊緊咬住嘴唇,遏制那眼中洶湧的淚意:“蕭大人與連翹姐姐兩情相悅,奴婢並不願意插足其間,只是命運弄人,找到喜愛自己或是自己喜愛的人本就不易,更何況互生情愫呢?”
朱成璧愛惜地望著木槿道:“你也知道,蕭竹筠為了連翹生生去守了宮門,當年他未為你做這樣的事,卻能為連翹做到,日日沉溺往事終究會傷了自己,情深不壽、慧極必傷,你自是明白的。”
木槿終於忍受不住,伏在琳妃的肩頭哀聲痛哭,聲音斷續而淒涼:“奴婢明白,從此往後,奴婢再不會喜歡蕭大人了。”
夜風吹拂,案几上的誠心堂宣紙微微顫動,木槿擦淨臉上的淚水,正一正髮鬢上的紋竹紫玉蘭髮簪,一步一步慢慢出了德陽殿,只留給琳妃一個蕭索而寂寞的背影,夜涼如水,灑落一地的哀傷。
第十六章 湘娥啼竹素女愁(2)
湘娥啼竹**愁(2)
木槿的性子越發地安靜沉穩,縱然琳妃心裡也有許多的不捨,賞賜下不少的珠寶首飾、時新料子,然而,眾人只道是連翹即將出嫁、木槿將成為含章宮的掌事女官,是而才得了頗多的賞賜。
一時間,宮女、內監們對木槿越發殷勤起來,當然也包括即將去內殿伺候的木棉,只是,木棉素來與眾人投緣嬉鬧慣了,倒是開開心心接受了眾人的祝福、又送了不少東西出去以示同賀,木槿卻總是一副冷淡的樣子,像初秋早晨那於樹葉縫隙間暗暗浮動的涼風,倒叫眾人私下裡議論著這位新任掌事女官的架子端的倒是忒大。
連翹則沉浸在幸福的海洋裡,一有空便去織造局挑選些質地上佳、色彩喜慶的料子,人前人後被奉承地越發多起來,一眾宮女對連翹羨慕不已,連翹的寢房夜夜燈火,時不時可以聽到歡聲笑語傳出。
這一日,蕭竹筠得了琳妃的傳召來了含章宮,引得一眾宮女躲在壁簷、柱子後面偷偷地看。蕭竹筠不是唇紅齒白的書生模樣,膚色微黑,但那一道臥蠶眉並炯炯的眼神、高挺的鼻樑卻是英氣十足、俊朗丰神,再加上挺拔的身姿、穩健的步伐更惹得一眾宮人對連翹豔羨不已。只是蕭竹筠的臉上卻是端的嚴肅、不見言笑,他平日裡也甚少來過含章宮,今日前來想必連翹也與他做了不少功課,兼之含章宮相當於連翹的孃家一般,如今前來拜見孃家的主事,自然需得處處謹慎。
蕭竹筠不過二十八歲的年紀,為了前途功名,一直未曾娶親,幸好為人樸實、善於把握機遇又勤懇認真、有著一身的好武藝,如今年紀輕輕已經做到紫奧城驍騎營副統領,也是頗不容易的。
德陽殿,此時只有琳妃與木棉在裡面,連翹早就羞得躲去了內殿,而木槿自是不願意見他的。
“微臣蕭竹筠給琳妃娘娘請安,祝娘娘萬福永安!”蕭竹筠行完大禮,便是眼觀鼻、口觀心,更是大氣也不敢出。
“蕭大人免禮,賜座罷。”朱成璧微微一笑,細細打量蕭竹筠一番,心裡暗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