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第1/4 頁)
朱成璧漫不經心地選了一支金鑲玉蝶翅步搖只做把玩,淡淡道:“這也怪不得她,妃位與太子之位一併飛了去,換了誰都要失心瘋的。”
竹息略略遲疑:“奴婢聽聞,妍貴嬪好像怒罵皇上,是,是……”
“是什麼?直說便是!”
“是,是,老狗。”竹息臉色變了幾變,“因為這個,皇上最後才拂袖而去。”
朱成璧皺了皺眉頭:“如此出言不敬,我看她的好時日也算完了,就算日後能從喪子的陰影裡走出來,也是難再有寵愛的。”朱成璧微微一頓,又冷哼一聲道,“她難道以為自己是漢景帝的慄姬麼?咱們皇上可不是漢景帝,能優容慄姬多年。不過話又說回來,慄姬最後不也是下場悽慘麼!”
竹息聞言莞爾一笑,正了正髮鬢的茜色絹花:“兩屆秀女選進來,得寵的嬪妃如今大多是下場慘淡呢。”竹息掰了指頭細細數道,“五年前進宮的密貴嬪、賀婉儀都沒了,妍貴嬪眼瞅著要失寵到底了,錢小儀進了冷宮還在耗著,也是決計出不來的;兩年前進宮的睦嬪廢了位分在慎行司自裁了,媃嬪降為了更衣進了冷宮,慎嬪的身子一向不好,也是個不中用的,禧貴人呢,多久了卻還留在貴人的位份上。”
朱成璧輕輕搖頭:“這幾年宮裡頭的鬥爭尤其厲害,折損這樣多的妃嬪,真是叫人心驚,算起來也只有恩嬪一位是扶搖直上、前途甚好的了。”
竹息不覺也是感慨:“只可惜,像恩嬪小主這般心思通透的實在不多罷了。”
朱成璧沉默片刻,又道:“這幾日宮裡頭出了不少事情,淩兒的騎射沒有耽擱吧?”
竹息忙笑道:“梁王雖然是日理萬機,但日日都會抽了時間進宮陪四殿下練習騎射,朱大人與孫大人也是囑咐了校場的教官好好關照著,娘娘放心便是。”
朱成璧以手支頤,只是細細打量雙魚紋鏡中的自己,竹息的手勢無比輕柔和緩,質地極好的紫葵粉將一張臉妝點得精緻而細膩,只是,紫葵粉之下的這張面容,已經見識了太多太多的腥風血雨了。
朱成璧微微嘆氣,低低道:“眼下昭慧太后的事情也暫時急不得,皇后得了玄浄早夭的訊息,怕是暫時也只能圖著自保,難以再會算計我了。但卻還有一件事,還得由你去做。”
竹息微微屈膝:“娘娘請吩咐便是。”
朱成璧輕輕吐出一口氣,一字一頓道:“是關於木棉。”
城南朱府,朱祈禎一壁悠悠地喝著素粥,一壁看著手中的報告,這是孫傳宗連夜遣了人送來的,自己雖然已是神機營的統領,但對驍騎營的情況也並未悉數不管,更何況以自己與孫傳宗的關係,便是等於兩大營牢牢握在手中。
從報告看來,看守密貴嬪的侍衛已在昨夜裡全被處死,想來這件事情也可以告一段落了。朱祈禎眯起眼睛微微出神,孫傳宗的顏體字方正茂密、橫輕豎重、雄強圓厚,比起過去又是精進不少,不像剛到驍騎營那般地不堪入目了,不過到底是自己手把手交出來的,如今他練得倒越發像是自己的字了。
書房外,邱藝澄著一襲菸草綠百花長裙,襯得她幾分楚楚,髮鬢的玉石梨花簪子倒也顯得分外靈動,她翩翩然進來,微微笑道:“大人又喝的素粥嗎?妾身今日做了方糖紫薯粥,大人可要嚐嚐?”
朱祈禎聞言不覺皺了眉頭道:“我習慣喝素粥了,夫人不必麻煩。”
邱藝澄微微尷尬,忙道:“大人,妾身這回不會像上次那樣的,妾身自己是嘗過的,還算可口呢!”
朱祈禎打量她兩眼,不由想起上回那鹹得像滾了一遍陳年醃鹹菜的碎花皮蛋粥,心裡暗暗想著,果然是打小錦衣玉食養出來的千金小姐,不會做便也罷了,偏偏又不願意照了菜譜一樣一樣學,卻是翻著花樣做出些稀奇古怪的吃食來折磨我的胃,遠遠不及孫傳宗的手藝了。
朱祈禎雖是不大樂意,想了想卻又耐著性子柔聲勸道:“夫人平日裡好好歇著,這些東西讓下人做便好。”語畢又道,“時候不早了,我要去神機營,午飯不回府裡用了,夫人自己吃吧。”
邱藝澄雖是無可奈何,也只好屈膝道:“妾身知道了,大人晚上早些回來。”
朱祈禎走了幾步,突然想起孫傳宗喜歡紫薯,便又折了回來,不顧邱藝澄微微驚愕,拿了調羹嚐了一口,一嘗又是懊惱,方糖放得太多,甜得跟打翻了糖罐子一樣,只得微微避開邱藝澄期盼的眼神,無奈地一笑:“還算不錯,夫人的手藝確實有了精進。”
邱藝澄有些受寵若驚,待到朱祈禎離開,陪嫁侍女香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