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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是略有輕寒的初秋月,這樣的天氣實在罕見。
嫣柔站在高臺一隅,儘量不引人注意,但她戴了帷帽,又有輕紗,那本來有的一絲風也就幾乎感覺不到了。
此時站在正午的日頭下,又是注目之焦點所在,早就逼出了一身薄汗,身上膩膩得不適。
回過身朝紫婷一個眼色,便將披在身上的銀白底色暗花鏤空織錦的羽緞斗篷解下,顯出裡面一襲瑪瑙紅纏絲襦裙。
如此無心之舉,臨風一看,卻是沒補可收。
玉牡丹原本站在她稍前的位置,心中對這兩個後來者搶盡自己的風頭頗為不滿。
想她如今是豔旗高張的西京花魁,而明月樓,居然只派了兩個無名無份的青雛小輩前來應場,這是顯見的不將她們其餘幾人放在眼底!
如此一來,日後她們還有何面目在西京風月場立足?
正尋思著用什麼法子還擊一二,忽然餘光處突然出現一抹惑人的亮色,偏頭看去,只見一位麗姝婀娜秀麗的身姿。
即使隔著輕紗,看不到容顏,也能想象那帷帽下是何等的絕世芳華,仿如洛水之濱離合的神光,若隱若現又遙不可及。
暗香繚繞
玉牡丹亦知明月樓逢春選花的習俗,今日見這兩個名不見傳的姑娘已然很是了得。心下忿然之餘,也是多了幾分好奇。
細聞站在自己旁邊的這位姑娘,除了微風吹起面紗灩光迷離之外,還有那股子暗暗襲來的香氣。
那香氣似麝非麝,似蘭非蘭。
彷彿體內天然之香,幽幽冉冉,自己卻聞不出,到底所用香料為何物。
玉牡丹素愛用香,與西京貴婦淑女一般,閒時喜歡制香,娛人娛己。
她於制香一項上,也頗有建樹。
京中相好的公孫貴族有知她此好的,常常一擲千金購得名香以博美人一笑。而此時嫣柔全身汗溼之後,那身上的香氣,卻是她從來沒有聞過的。
嫣柔自己更是不會留意到,自己身上此時散出淡淡的香味,乍一聞是乳香的溫暖香甜,再一嗅又有薔薇的粉嫩幽然,又泛出蓮花的清幽雅緻,百花的芬芳與常青木的甘洌如雨絲般搖曳飄蕩開去。
馥郁、清新、雅緻、醇厚次第而來,令人心曠神怡,感到甜美如飴,又覺千姿百態,如夢似幻,似假還真。
白鬚長者胡斐也被這香味所吸引,不由脫口問道:“老夫素愛香料,這位姑娘身上香氣特別,不知是哪種香料製成?”
嫣柔很是吃了一驚,心想自己並未用香,難道是衣衫上掛的荷帶衣香囊?
也是了,這香囊是歆月所送,不如,自己就此賣她一個面子?
當下略略一沉吟,清脆的聲音便從帷帽的薄紗後傳來,如黃鸝般清脆動人:
“胡先生讚譽了,這香原不是什麼絕品,不過是我明月樓的當家姑娘歆月自己調製出來的。方法也簡單,就是南越而來的碧水與東城萊陽蘭圃的蘭芷相配,加上北地而來的重葛,還有西域的千媚,由春日豔桃、夏日碧蓮、秋日紅楓與冬日玉梅上的水各一錢混合,再用冰心玉壺封在松柏之下數年,開啟後便得此香,名曰‘荷帶衣’。”
暗香(2)
“此香原是夏日用最為合宜,我往日用順了手,換季換衣衫也嫌麻煩,因此,這時節也還帶著。不過,我家歆月姐姐所制的香乃明月樓一絕,這個倒真是不虛的。”
她的語氣一如平常,彷彿在說一個簡單花樣如何繡就一般,彷彿那香隨手可得,稀鬆平常。
旁人聽了卻訝舌,不說那春夏秋冬的花上之水,單是四種香中的任一種,都是千金難求的絕品。
此時在這位女子口中說出,彷彿就是隨處可見的香料一般,毫不在意,再看她通身打扮,雖是素雅清秀,但氣質風度,嫣然不遜於大家千金之範。
遠遠站在人群裡的玉脂聽了這番話,不由微微得意一笑,暗道:“算你柔姑娘是個有良心的,不枉我家姑娘如此賞識你一番。”
一念過後,便轉身逆流而出,徑直往湖邊的幃帳走去。
“久聞明月樓歆月姑娘之名,想不到,雖然平生未得一見。今日,卻能聞得如此美妙之香。老朽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胡斐面色微有動容,許是料不到風塵中人居然有如此出類拔萃之女子。
嫣柔亦是刻意獻媚於歆月,當下又道:“實不相瞞,阿柔出身窮苦,多得歆月姑娘善良,肯教我諸多才藝。因此,阿柔通身所學,不過是歆月姐姐九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