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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美人,人如其名,美的傾國傾城,亦真亦幻。
只是聽得她要替我拆了紗布,我便驚恐深種,僵直了身子,吱唔道:“可以拆了嗎?會不會還未到時候,要是臉上有了疤痕難以消卻……我……”我當真還是在意這張臉的,誰會希望會被毀容,不為別人看,也為了自己能看的過去。
心臆之間正不知如何是好,便聽得花顏細柔地嗓音:“莫憂,我盡當全力醫治,快些鬆了手,不要碰著了傷口,我先替你上了藥再說不遲。”花顏柔聲安慰我,雙手卻不容置疑地開始為我拆紗布。
桑柔也跟著安撫,妙目卻緊鎖住我的眼臉一瞬未瞬,我緊咬著唇,在紗布被完全拆卻那一刻迅速閉上,不敢看桑柔地反應,只聽她驚呼一聲便被花顏打斷:“我為你上藥。”
我心中張惶,竭力壓制自己瘋狂跳動的心緒,那心似要跳出喉嚨,我只能嚥下哽到嘴邊的驚恐去瞧手邊的鏡子,這一瞧,心中驟然緊揪住,細緻的痛楚及茫然侵襲了整個腦袋,我(炫)恍(書)然(網)地搖著頭,不敢置信地撫向右臉,那原本細緻光滑的肌膚上,此刻爬上了一條鮮紅扭曲的痕跡,宛如毒蛇般佔聚在此,團縮的猙獰冷冷地嘲諷。
我愣在那處,半響不能動彈,嘴唇微微翕動,一個字也不能迸出。
“如玉姐,別看了!”桑柔亦瘋狂地衝上前交那鏡子打落在地,又急急擁我入懷,想安慰我卻言辭難卻,只木然拍著我的背,亦想舒緩我欲泣的心。
那地上破碎的鏡片,片片印著那張恐怖地臉,似在嘲瘋,冷笑,陰森地注視著我,要將我逼瘋才罷休。
我不想毀容,當真不想,我身子殘破如敗柳,再被毀去容貌,我便一無所有了,我連瞧自己的勇氣都沒有,又怎會有勇氣去見官然與莫冉樓……我這般醜陋了,不能再見他們,我不要用這種模樣示人,真想挖個洞將自己永遠埋葬在黑暗中,我便可以看不見自己,也不再去意會那毒蛇般冷笑的傷痕。
“上了這藥,莫在纏上紗布,待它自然風乾,便會使膚肌細緻很多,這日子長久,傷痕也會慢慢淡化,你莫要心傷,面貌為表面皮囊,不要掛懷。”花顏輕柔地替我上了藥,言語間似有安撫,卻極冷淡。
她如此貌美,自會這樣說,可我呢,一無所有,只剩下臉了,沒有這張臉,我還剩下什麼,我還能優越什麼?我呆愣地坐著,思緒都停滯了,亦不能正常運轉。
“我要去翠傾幾日,上藥之事便交於桑柔了,你好自為之。”花顏將瓷瓶握在我手中,意昧深長的凝目相視,剛轉身要出去,卻被驟然回神地我拉住,心中半驚半疑,亦不甚確定的問:“你要去翠傾?是翠傾城嗎?”
“是,怎麼了?”
“我想去,我原先便住在那處,我能隨你一道去嗎?只是去瞧一個人,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端然哀求著她,眸間蓄了許久的淚意再不能止住,蔌蔌地滑落,心中悽苦的哽咽,口間更是泣不成聲,我想見官然,當真想他,莫冉樓說的對,我與他定然不會有結果,因為現在的我根本不敢去他有結果,懷了別人的孩子,又被毀去容貌,我用什麼去償還他對我的好,用何種姿態去坦然面對……我不能,也不敢,可我如此想他,只要與他見上一面,偷偷瞧他一眼,讓我知道他很好,便不敢再奢望了。
至於莫冉樓,他並不是鳳……沒有鳳的感情,沒有鳳對殷如玉刻骨的愛戀,而我,也不是那個殷如玉……
思及此,心中更為黯然,只默默哭著,耶路撒冷,我一點也不幸福,一點也不!
花顏憐憫地替我試了淚:“別再哭了,我也不問你,只是不知道你恢復的可好,這路上亦會顛簸,怕你承受不住。”
我奮力搖頭,迭聲辨道:“不會的,會承受的住的,不要擔心,我安然無恙,完全好了。”
她細瞧著我,若有所思,隨即清雅地笑,用淡香的絲帕輕試了我的淚,溫柔如水:“那就好,我便去準備路上所需藥材。”
“花大夫在嗎?”門外陡自響起一聲急切地叫喚。
“誰?是陸大哥嗎?”桑柔瞧了我倆一眼出外相迎,須臾便進來了一位年輕的男子,我面色隨即一僵,速速地轉過了身子,只用未受傷的面孔對著他。
那人也未注意到我,一見花顏便如見了救命稻草,濃眉緊皺急道:“花大夫,鎮心布婆婆孫兒快些斷氣了,老大夫束手無策了,非花大夫不可。”
布婆婆?她孫兒快死了嗎?怎麼會這樣?那莫冉樓在不在那處?我愣了愣,注視花顏與那人消失在門外的身影,我……也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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