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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想象,小丫頭此舉意味著什麼。
只是這一次前去柳相院裡請安,他老人家再未拒絕,容色平靜,卻透著遲暮之態,便是鬢角白髮,也已過半,卻絕口不提讓柳明月搬回薛寒雲院中去住。
只瞧的薛寒雲心內含酸,提也未敢提讓柳明月搬回去住之事。
他現在覺得,只要她還活著,哪怕是不肯回到他的懷抱,只要能看到她,都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這也只是一個轉念間。
第二日他黑著眼圈去營中,被羅行之取笑:“薛師弟你也悠著點,長途跋涉的回來,可別折騰壞了小師妹……”
事過境遷,薛寒雲與小師妹夫妻重聚,簡直是一樁大喜事,羅行之打心底裡替這二人高興。
可惜薛寒雲神色淡淡,不但未喜,反倒含愁。
羅行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橇開了他的嘴巴,得知他們夫妻居然分房而睡,且小師妹有意迴避,除了態度仍舊親切友好之外,竟然全不似妻子所為,不由張大了嘴,半日未曾合攏。
“她……是不是心底裡還怨著你?”
薛寒雲搖搖頭。
他是何等敏銳之人 ?'…87book'
倘若月丫頭心內對他存有一絲怨懟,如何能在危機時刻,奮不顧身的撲過來?且事後視作尋常?
分明是她內心對自己情根深種,視自己的性命比她的性命還重要,又怎麼會怨他?
他心中隱隱有一個不好的預感,卻始終不敢說出口。
羅行之也住了口,窺著他的神色,開不了口。
二人視線相接,心中幾乎不約而同的往那個方向想去……他們皆是帶兵之人,亂軍之中,女子會遭到何種對待,顯而易見。
況柳明月容色不俗,連明鑠也稱她“月姬”,還是薛寒雲親眼所見。
先時他忙亂之際,似乎有意的忘了這事,此刻想起來,只覺猶如心中狠扎的一根刺,想要撥起來,只恐痛的厲害。
良久,薛寒雲長嘆一聲,不無沉痛:“總是我對不住她,害她受了這許多苦……我總不能負她……”
有此一節,夫妻再見,便不似上次一般輕鬆。
薛寒雲倒是每日必回柳相院裡請安,順便吃飯。如今寨子裡並無丫環,大亂之中出城,聞媽媽與老吳管事見得柳家父女二人平安,已分道前去尋找兒子兒媳,想要一家人守在一處。
跟著他們,前途未卜,柳厚哪有不允之理?
聞媽媽走了,柳厚身邊便再無侍候的人,山寨之內卻多是兵卒,柳明月一個年輕女子,又不好從軍中找兩名伙伕過來做飯,這父女二人小院裡的灶上之事,便只能仰賴柳明月。
好在柳明月如今跟著聞媽媽也學了些家常菜式,她又於廚事之上,天生靈通,做個兩三人的飯菜,綽綽有餘。
於是眼前的柳明月,對於分別了四年多的薛寒雲來說,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她如今在柳厚面前,仍是舊日那乖乖女,但離了柳厚,卻已是溫柔幹練,打理起家務來井井有條,入得廚房,上得廳堂。
——這樣的柳明月,讓薛寒雲覺得陌生。
也不知是哪一日,她不再喚他“寒雲哥哥”,而是在替他盛飯的時候,喚了聲“阿兄”。
彼時薛寒雲剛從營裡回來,外面日光烈烈,滿頭大汗,卻被她這聲“阿兄”給喚的,將渾身熱汗給激了回去。
他接過飯碗,唇邊掛著一抹微涼的笑,就那麼定定凝視著柳明月,目中情意深濃的化不開,二人之間卻似隔著千山萬水,那麼的遠。
柳明月在他這樣的笑容裡,眸子清明,坦坦然望了過來,溫柔一笑:“可是飯不合口?”
薛寒雲在她似乎洞悉了一切的目光之下,幾乎要落荒而逃了。他連忙低下頭來,大口刨飯,只覺熱淚盈目,瞬間滴了下來……
——她這是,打定了主意要與他兄妹般過下去了!
過去之事,她只淡淡提起,當日並未被推下城樓,被肅王世子帶走,輾轉流落,才到了明氏軍中。其餘細節,一概不提。
她越是不提,薛寒雲便越加不敢在她面前提起此事,怕觸起她的心傷。
縱夫妻二人離的再近,總似隔著千萬裡之遙。
薛寒雲前去京師快馬送信的前一夜,他從柳厚房裡出來,柳明月在身後相送,到得院門口,月光之下她烏髮雪顏,容色平靜,彷彿就是妹妹送著哥哥出門一般,平靜到可怕的地步。薛寒雲內心忽的絞痛了起來,似乎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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