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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王嬸走至桌案邊,點好香,復又轉頭望著蘇珺兮。
蘇珺兮看著王嬸殷殷企盼的神情,不知夾著幾許情深義重,只覺得心頭沉甸甸的,不知不覺就在墊子上跪了下來,對著天際的迢迢河漢拜了幾拜,在心中默默禱祝家中諸人以及陳府親友平安康健,禱唸完畢,蘇珺兮望著朗朗夜空中的皎皎明月,許是氣氛太過氤氳曖昧,不期然又憶起那個溫淡的笑容,怎麼也揮之不去,思緒便也跟著飄忽起來。
出神間,蘇珺兮被清風的一聲輕喚喚醒,只聽清風一陣清笑軟語:“小姐如此誠意,織女仙子必定記著你的心願呢!”
蘇珺兮不由飛了一記白眼給清風,隨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接過清風遞來的七尾針和五彩絲線,對著渺渺清輝仔細地穿起線來,不消一會兒就穿好了,蘇珺兮將七尾針連著五彩絲線置於案上,隨即又伸出雙手接了清霜倒出的清晨收集的露水,輕輕抹在眼上和手上以求眼明手巧,事畢,蘇珺兮對著天際耀眼的織女星又是幾拜。
王嬸隨即將蘇珺兮扶起來,嘴裡只不住地念叨著:“這可好了,這可好了,織女仙子定要遂了小姐的願望。”
一直精明能幹的王嬸,此刻倒惹得眾人紛紛掩嘴偷笑。
蘇珺兮亦輕笑開,卻見清風走至墊子前跪了下來,對著鵲橋也是幾拜,隨即聽她念起一首歌謠:“乞手巧,乞貌巧;乞心通,乞顏容;乞我親友千百歲,乞我小姐千萬年。”
蘇珺兮聽得清風將最後一句“乞我爹孃千百歲,乞我姊妹千萬年”改了,不由上前將清風扶了起來,只道:“傻孩子。”
清風微微一笑,倒顯出幾分憨執。
隨即,清霜、清雨,甚至連仍帶著幾分羞怯的清露,也紛紛對著織女乞巧禱祝完畢,這乞巧儀式才告一段落。
蘇珺兮特許了幾個丫環不必顧忌身份,加之清風和清霜帶頭,因此連清雨和清露也放開了手腳,圍著桌案賞月嬉戲吃果子,一時園內歡聲笑語,溢滿花季少女的浪漫情懷。
“小姐,前陣子我在清明的鬥茶會上偷師學了一樣好茶,今日便為小姐獻獻醜,也順便討個巧。”清霜不知何時取了烹茶器具來,在園子一角擺開。
清霜聰慧,自小看著蘇珺兮的爹爹蘇世林烹茶,不想竟然無師自通了這門技藝,著實令蘇珺兮佩服了一把。蘇珺兮對清霜的手藝不疑有他,但適才清霜的話卻令她好奇不已:“我自然想瞧瞧你的新手藝,只是為何你清明學的功夫要到現在才獻藝?”
清霜狡猾一笑,卻道:“小姐等嚐了我的新茶再說。”
說罷,清霜點火燒起小爐,隨即取過一碗綠茶末,用篩子仔細篩出細末。不多時,小爐中的水蒸騰起陣陣白霧,清霜取水先將黑瓷茶盞燙洗一遍,才取了大約兩錢的綠茶細末倒入黑瓷茶盞中,隨即注入沸水,一時,黑瓷盞中碧湯白沫,正是唐人盧仝的詩句:碧雲引風吹不斷,白花浮光凝碗麵。
看到這裡,蘇珺兮便明白了,這是後世絕跡了幾百年的抹茶,心中驚奇不已。
清霜將烹好的茶遞給蘇珺兮,蘇珺兮接過輕輕地吹了幾下,抿了一口,方道:“果真不減綠茶清香,卻少了幾分苦澀之感。”
清霜聞言笑道:“小姐,這抹茶是用碾茶碾的,只是又不同於一般的碾茶,需在採摘前二十日搭棚遮陽,方能去了綠茶的苦澀。清明鬥茶會上我知道了此番技藝之後,心想小姐向來不愛茶的苦澀,興許會喜歡這抹茶,因此便想試著泡一盞與小姐嚐嚐,只是那時春茶早已採摘了,只好拿園裡的幾株夏茶試了試……”
不等清霜說完,王嬸就直搖頭,一旁的清風更是笑斥道:“我道那幾株茶怎麼突然就嬌貴了呢?原來是你搗的鬼,外頭又不是沒有得賣的,你還非得自個兒折騰一番。你真是……”
蘇珺兮不由笑翻,想不到向來行事謹慎細緻的清霜也有如此痴兒的行徑。看著清霜的雙頰越來越紅,蘇珺兮連忙止住清風:“難為她花了這麼多的工夫,想是夏茶比之春茶苦澀,所以這抹茶倒也不算好品質。”
清風這才緩了侷促,臉上紅暈略淡了些:“我也只是姑且試一試,也沒有花多少工夫。小姐若是喜歡,往後我們就買了品質好的碾茶來做。”
蘇珺兮的爹爹蘇世林生前痴迷茶道,在自家園子裡種了幾棵茶樹,倒也不是什麼好茶,只是一番清雅茶客的閒趣罷了。蘇珺兮心想,既是爹爹昔日樂趣,茶樹又是他留下的,如今清霜也酷愛此道,何況伺弄幾株茶樹也添不了多少工夫,因此便讓清霜照料也是好事一樁,正想著忽而腦中又閃過一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