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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卓航渾身打了個顫,道:“沒事。爹,我想出去透透氣。”
沈老爺點頭說道:“去吧。我看蘇家大少爺好像也是往外面走了。說不定你們能碰上。”
一路走出去,沈卓航覺得十分疲憊,走的亦是十分慢的步子。她聽到周圍的絡繹賓客仍舊是對於蘇老爺的死議論紛紛,一直到她看到靠在牆頭抽菸的蘇驚蟄,仍舊彷彿是不絕於耳。
蘇驚蟄同樣是看到她,向她招招手,道:“卓航,這邊來,清淨些。”
沈卓航走進,竟是呆呆的問道:“你為什麼還笑啊?”
蘇驚蟄望著天,仍舊是寡淡的笑,說道:“人總有生老病死的。只有死人才不會笑。我還活著,為什麼不能笑。”
沈卓航默默點頭。蘇驚蟄的表現如此豁達。倒是叫她刮目相看。本以為是自己要安慰他,可到頭來,竟是蘇驚蟄說著話在安慰自己。
她問道:“你爹他怎麼死的?”
“或許是命數到了。這兩天他總是在嘮叨,自己快死了,我媽總是叫他閉嘴。可如今真開不了口了,她硬要他再起身。平時再怎麼恨,卻也已相處了那麼多年了啊。”
蘇驚蟄感嘆著。又是重新燃起了一根菸。吐出了一個菸圈後。
他繼續絮絮的說道:“你說多好笑。幾個小時前,我還忙得恨不得自己也死了。如今卻是這樣的空閒。人活著忙死,人死了誰知道還能不能忙了……”
他的話說的叫人聽不懂。可沈卓航卻只是略帶憐憫的看著他。蘇驚蟄眼中的悲傷,是她不曾見過的。他雖口口聲聲討厭著自己這個爸爸。可到頭來。還不是要為他送終。
沈卓航撫了撫他的手臂,道:“驚蟄,你若不開心。說出來。我在呢。”
蘇驚蟄苦笑著搖搖頭,道:“說?我能說什麼。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些什麼。簡直是亂七八糟。”
隨即,他扶著自己的額頭。轉而用手掌掩著自己的雙眼。沈卓航這回是聽到了真真切切的哭泣聲。來自身邊的蘇驚蟄。
他哽咽的說道:“其實他以前挺好的。沒抽大煙那會兒。他真的挺好的……”
沈卓航不知為何,竟也跟著潸然流下淚來。她走進蘇驚蟄的面前,抱住了他。柔聲安慰道:“你不知道抽大煙那份苦。他心中定也不會是好過的。如今走了,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呢。”
一邊安慰,沈卓航一邊撫順著蘇驚蟄顫抖的背脊。此時此刻的擁抱,無關男女,沒有情愛。只是一位朋友善待自己最珍惜的朋友那樣。
沈卓航感受著來自蘇驚蟄的顫抖。
“明明已經開始戒了……明明已經有了好轉……他就是命賤,就連元宵都撐不到……”
蘇驚蟄敘述著。他渾身顫抖不已。
沈卓航不知為何,亦是掩不住的哀苦,忍不住的顫抖。良久,她推開蘇驚蟄。艱難的道:“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多保重。”
而此時。沈卓航滿目淚痕,面色慘白異常。蘇驚蟄看著沈卓航倉惶的離開。卻根本無力伸手去拉住她。擦了把眼淚,蘇驚蟄深吸了幾口氣。重新回到了那叫人煩躁的家中去。
而沈卓航跌跌撞撞的衝進房間。她抱著被子,十分無助。突然想到了若干年後,或者就幾日後,自己會不會也像蘇老爺那樣?她始終不敢去看一眼的那個死人是否就是自己的未來?!
那消失了許久,如千萬螞蟻噬咬著的感受又一次縈繞在她心頭。她想要瘋狂的吼叫以此洩憤,卻唯有要住自己的胳膊,用疼痛叫自己儘量不要發出任何擾人的聲音。
她心中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要離開。
可剛出了門口走了幾步,便是渾身顫抖發軟,好似腳步都快要不是自己的那樣了。眼前的景色變得昏天黑地,樹木與房屋都纏繞在一塊兒去了。奇怪得很。
丫鬟初二端著臉盆子走過她身邊,笑著說道:“小姐?您這慌慌張張的,是要去哪裡啊?”
卻直接被沈卓航掀翻了那臉盆子。
初二驚嚇到,尖呼了一聲。卻也叫沈卓航受驚。
她四下一看,如今唯有還有著原本形狀的。好似就剩下小祠堂裡的那尊佛了。眼見小祠堂就在眼前,便是瘋了一般的跑進去。重重的將門關上。
沈卓航看著那肅穆莊嚴的佛像。聞著那焚燒著的檀香味。她跪在佛像前,求滿天的神佛救救她。如今,她最痛恨的東西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又一次生長蔓延出來,要啃噬著她的每一寸肌膚與骨。她真不知該如何時候。她只想如平常人一樣,活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