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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此地卻不是如此,正是陰霾的時候。而所謂的陰霾,便是陰在人心處事。胡從良此刻便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階段。從不抽菸的他,此刻坐在公寓中,與查理一塊兒抽著最蹩腳的香菸。沒抽過煙,不知到底是不是所有煙都是這樣嗆口噁心的滋味。但這幾日揮霍的到處請客吃飯,幾乎將要傾盡他為數不多的所有了。對於煙這玩意兒,即便是幾毛錢也算是奢侈品。
房內煙霧迷繞,兩人就這樣頹廢的躺在沙發上。憋了一夜的鬍子渣以及黑眼圈全跑了出來。看上去的樣子,多少叫人有些毛骨悚然,可以很輕易的叫人想起大煙館裡面那些成天抽鴉片抽上癮的‘鬼’。
查理很想問胡從良,究竟該怎麼辦。若是在英國,他就會有辦法。於是,這樣的心理狀態不免激發了兩人內心的矛盾,即便是不說出口,可已根深蒂固。再加之胡從良亦是個自負的人,幾乎不願多與查理商量。他說的最多的,便只有那句‘交給我,再等幾天!’卻殊不知,查理早就兀自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那樣。
他甚至趁著胡從良不在的時候,自己出門打聽。但可惜,一個尋常洋人,普通人敬而遠之。有錢有權之人並不放在眼裡。一次次的只有碰壁。
此時,他長長的嘆了口氣。這屋子的氣氛實在叫人難受,他起身離開了屋子。對著胡從良說道:“胡。我出去透透氣。”
等了一會兒,再回看胡從良之時,他仍舊是那個姿勢。手中的煙甚至已燃燒殆盡,剩下一個菸屁股與一條長長的一碰即散的菸灰。查理搖搖頭,輕輕將門帶上。查理覺得胡從良彷彿已經痴呆了。
外面的天氣,是普通的傍晚,餘暉照耀著有幸享受著它的地方。查理用力的吸了一口這樣的新鮮空氣,這才覺得舒爽了不少。在胡從良的屋子裡,他一度覺得自己還在霧都。只有出了那屋子,見得車水馬龍及行人,他才有些恍如隔世。他想,他不該再住在胡從良家裡了。
此行目標很明確,他幾乎每日傍晚都要去沈卓航的公寓看看。看看沈卓航是否回來。但每次都落了個空。不是因為他愧疚、或者想念沈卓航。而是他清楚明白的知道,沈卓航是他們唯一的希望。原先在英國之時,他是與胡從良聯絡,便一直想當然以為,胡從良才是那個有錢之人。才是那個可以幫助他的人。卻沒料到,到頭來他胡從良卻是個一無是處的人。甚至都是靠著沈卓航才能過上舒坦的日子。
可即便如此,查理卻無法對他嚴正的說出反感。只因為他知道,如今他自己的行為,同胡從良幾乎無異。
公寓中,他用蹩腳的中文問著房東太太精利的上海話。固執且乖張的態度,一下將房東太太激怒。查理卻怎麼都想要問問清楚。以至於,房東太太最後出動了掃把將他轟了出去。兩人臉色都不好看,一個是尷尬且氣憤。另一位卻是實實在在的盛怒。房東太太在臨關門前還狠狠的啐了一聲。
出了門口,天色依舊未灰。查理根本不知道應該往哪裡去。他便坐在石階上。他想,他不應該來中國的,或者說不應該如此貿貿然來中國,若是有一天他掉入萬丈深淵,定有自己的一份功勞。
身邊進進出出的人,用各色的眼神打量著查理。若不是他如此的悽慘,憑他的驕傲勁怎麼會被人當猴子這樣的觀賞。
但隨後,查理覺得,此次之行並不是一無所獲的。甚至是幸運的。
因為,方才進入沈卓航公寓的人,是蘇驚蟄。查理看見了,並且一眼認出是當時幫了他們的人。原本不知所措的人,此刻一下子變得有了目標。
他站起身,一躍而起,重新推門進了公寓。
此刻,蘇驚蟄正慢悠悠的踏著走上二樓的樓梯。
查理大聲說道:“先生。海莉她不在家。”
蘇驚蟄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他。但隨即,卻重新上了樓。直到敲門無人應,問了房東太太,才確定沈卓航果真不在家。
而查理卻有些生氣,這樣的舉動分明是有些看不起他。但新燃起的這個希望,自己一定要收斂脾氣,好好等一等。商人從來最豁得出的便是臉面。這是他以至他們家族早該吸取的血的教訓。於是,他靜靜的等待蘇驚蟄下樓。
待他剛要開口之際。蘇驚蟄卻首先笑著說道:“抱歉。我這人做事向來喜歡保險。”
如此一來,也算給查理一個解釋或者說是面子。查理心中舒服太多了。
他笑道:“不要緊。”
隨即,不知道該講些什麼話。他知道要豁出臉,也知道蘇驚蟄可以幫到他,卻終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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