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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流也自然不會帶上我這樣總容易嚼舌根的女子抓住他的把柄,損了他舉世神醫的美譽。於是,推開那扇描著花開並蒂的繡門後,屋內那個柳姿花貌的女子不出意料乃是時常借病前來求醫的吹煙姑娘了。
她瞧見緊跟溫莆腳步踏進來的我,毫不掩飾滿臉的訝異,不過她既身處花滿樓,又是當紅的花魁,該如何笑,自然是最駕輕就熟的技藝了,因此,只不過短短一息,便得體地展露醉人心肺的笑意,招呼著:“先生姑娘請坐。”
又盈盈垂下臻首拜謝道:“只因山雨前日扭傷了腳,不能前去取藥,倒是勞煩先生特地走這一趟。”
溫莆從袖中摸出一個青花瓷瓶,放在桌上:“不妨事,只當飯後消食。”
溫莆這話,再明白不過,這位吹煙姑娘於他不過爾爾,在心中分量僅與飯後散步同等。我這般不解風情的人尚且能聞琴知意,更何況玲瓏玉兒做似的吹煙呢。
她一張粉臉又白又紅,想必先前雖覺得溫莆對她不冷不熱,倒也算沒有拒之千里之外,此番又特特來了花滿樓為她送藥,心中也存在幾分期許。瞧她今日比往常妝扮更是隆重,香粉胭脂燻人欲醉,朱釵耳鐺迷人眼眸,輕羅紗衣□匠心,不知用了多少的心思在上頭。而溫莆一來卻是這樣一句涼薄傷人的話,怎不叫人動氣傷神哀怨心酸呢。
我瞧著她淚珠兒就那麼含在眼睫下,不去看坦然自若的溫莆,只打著圈子朝我瞄來,頓時心領神會,告退道:“師父為吹煙姑娘再仔細瞧瞧病,我去外邊兒等著。”
我在門外來回踱著步子,吹煙的香閣離外面的大堂較遠一些,但隱隱約約還是有軟綿迤邐的絲竹與談笑之聲傳來,我站的腿痠,卻又不好在這樣的地方四處走動,見四下無人路經,索性靠在門邊席地而坐。屋內絮語之聲微不可聞,我默默思忖著這吹煙姑娘今日定是要被傷得體無完膚,溫莆之心,怕是比磐石還要難轉移。
世間男女□想必皆是如此,若然天定姻緣兩情相悅自然是上佳之選,然而多數總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假使能有一日落花滿河流水轉意,那也算是難得的奇緣,否則,落花只能找個地方默默撕碎了花蕊自己嚐盡情中甘苦滋味了。
我闔眼一嘆,白修身影躍然腦中,頓時百轉千思,一月別來,我竟不曾思念他片刻,自己這般心腸,如何能繞出綿綿情絲不負他繾綣之意呢?
一通雜亂腳步擾亂我自責哀悵,還未來得及睜開眼,卻頭先著了地,磕得眼冒金星之餘,兜頭迎來一股冰涼的液體,順著髮絲滑進裡衣。我奮力推開壓在身上如豬般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身後跟著的堂倌兒慌張地扶我起身,連聲不迭道著歉:“姑娘姑娘,真是對不住!黃老爺他,我一時沒扶住,就倒了,您快瞧瞧傷著哪兒沒?”
我眼前金花散去,伸手往背後一探,竟一手的酒漬從頭到尾將我澆了透頂,那橫躺在地上的黃老爺還抱著一隻酒壺猶自打著撲鼻沖天的醉嗝兒,雙眼緊閉,只怕早已是醉暈了過去。
如此大的陣仗,四面屋子都有人探了頭出來瞧熱鬧,吹煙自然也被驚動,拉著我一邊檢視有無傷痕,一邊責罵那嚇得臉紅脖子粗的堂倌兒。
我不願被人這樣瞧熱鬧,只好趕緊推著吹煙進了屋子,闔上門,才將方才騷動隔絕開來。溫莆一張臉猶如藥罐底子,黑氣沖天。
吹煙原本一腔心思都系在溫莆身上,見他面色不豫,也算作自己做主人的不是,八面玲瓏的人兒霎時手足無措,只拉著我不住賠罪,一雙秋水眼波直往溫莆那裡送,只盼他趕緊消了怒氣。
我趕緊攔住吹煙,真切道:“吹煙姑娘不必自責,我並無大礙。”
她悄悄瞥一眼溫莆,見他神色恢復如常,復放下心來,款款道:“姑娘一身酒穢,身上想必難受,不嫌棄可在吹煙這裡更換一身乾淨衣衫,以免夜裡吹風著了涼。”
我聞著滿身酒氣確實不雅,便點頭答應下來。
香閣以一副四扇香檀木描金彩繪屏風隔開來,裡間便是吹煙日常休憩之所。她在衣櫃前挑出一件藕荷色鑲紫紋花的羅裙來,在我身上比比:“姑娘可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載)歡這件?”
我摸了摸那繡工精細的花軟緞,不好意思道:“衣裳清洗乾淨我再給吹煙姑娘送回來。”
她輕笑著搖搖首,烏黑雲鬢上斜插著的攢珠流玉釵晃得人目眩神迷:“不必了,一件衣裳而已,就當是給姑娘賠罪了。”
待我換好衣裳,她將我按在鏡臺前,拿起軟巾為我細細擦拭頭髮上的酒漬,忽而雙手頓一頓,很有興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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