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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地將手中血止住。

揠苗助長，過猶不及。父君昔日侍弄西元殿裡的長生花時這樣對我教導。

一場雨陸陸續續降了半月有餘，山谷裡逐漸顯出曾經蔥蘢的樣貌。澤漆偶爾出洞四下轉轉，多數時候都陪在我身旁，以眼神告訴我該停止這樣一時興起的養植物行為。

他溫和的聲音裡有父君從不曾帶有過的責備：“即便你是仙體，這樣一日復一日地用血養它，終究會有損根本。”

我看著已探出泉水面的四片細小的葉子，摸摸它，感受它照常發出的輕輕震動。

也該是時候了。

那一晚，洞外是月色皎皎星辰璀然，澤漆在谷中吸收月夜精華還未歸來。我盤膝在泉水一旁調息養神。

洞口有刻意掀起的風聲教我知道有人靠近。我睜開眼，看著這位我第一次甦醒時同父君一起出現在我面前的人：“鬼尊有禮。”

銀髮白麵的鬼界之君撩起袍子，毫不在意地同我面對面席地而坐，細長的眼角眯起時有淡淡皺紋的痕跡。

我平靜地看著他，有些倦怠地重複著我前幾日一直在對眾人解釋的話：“我沒有帶走父君的任何法器。”

鬼尊拍著我的肩高聲笑道：“小夕林，你以為我同那些沒腦子的人一樣是來找你打劫的麼？你父親有些什麼寶貝不是我沒見過的？再者，先元天君怎會是靠區區法器就能統一洪荒的人。”

我鬆開蜷在袖子裡的手，終於擠出一點笑意。

他安慰地拍拍我的肩，慈藹地問道：“你如今有何打算？”

“父君說我的情竅需要自己來補，不懂情便成不了仙，所以我想四處遊歷學習情為何物。”

鬼尊扶額嘆氣道：“你父君果然還是告訴你了，我就知道依你這樣的性子必定要鑽牛角尖，以我看來，什麼情不情仙不仙的，你能活下來就不錯啦。”

鬼尊算是看著我長大，性格又很是狂放不拘，平日裡倒是比起父君顯得更寵愛我一些。

我搖搖頭：“可如今，不論我想做什麼，都無立足之地了，即便回去天界也難免不招人猜忌。”

他眸中精芒一閃，拉過我的手笑道：“小夕林，我這裡倒是有個法子，你且聽聽願是不願意？如今你父君將將神寂，不管天界還是其他各界包藏禍心的都在蠢蠢欲動，老夫雖沒有你父君那樣的神力和手段，但這萬年來一個陰司倒是管理的平平靜靜。我鬼界一直立於世外，隱秘非（www。kanshuba。org：看書吧）常，極難為外族人所窺探。你如今已為眾矢之的，萬一被人無意發現你七竅玲瓏心的奧秘，只會引得天下更加混亂，倒不妨置之死地來我鬼族一避可好？”

我疑惑道：“何為置之死地？”

鬼尊俯身過來，低低耳語道：“那些煩人的傢伙要你的命，你不妨就死給他們看看，你的三魂七魄存在玲瓏心中，我將心帶回鬼界再為你塑一個身體便是。”

我沉吟片刻，也想不到再好的辦法，打打殺殺躲躲藏藏的日子確實難過，於是點點頭答應下來：“如此，便交由鬼尊伯伯了。”

鬼尊在指尖聚起法力，吟誦著抑揚頓挫的調子，在我面前畫出複雜奇妙的咒符。我只覺得身體越來越輕越來越無力，便順從地放鬆神識昏睡過去。

☆、第　52　章

我看著鏡子裡的臉，陌生單薄的臉好似天底下冥冥眾生之一，只是那一雙同父君極為相似的眼絲毫不變。

鬼尊負手得意地看著我笑：“小夕林，你伯伯我手藝還不錯吧，這具肉身可是我花了三天三夜為你造出來的呢。”

我謝道：“色相皮囊本來就不打緊，多謝鬼尊伯伯了。”

鬼尊扯出方才起便一直躲在他身後的小男童，推到我面前：“白修，這位是你夕林姐姐，你往後要代父君好生照顧她，當做你的親姐姐一般，知道了麼。”

面色蒼白的孩子垂下瘦削的肩應諾道：“是的，父君。”

他尖尖的下頷略微抬起，仔細將我看了一遍，好像要把這張臉深深刻進心上一般，神情冷淡卻堅定。

鬼界確實是難得的清靜之處，不知是否見慣了人間生死輪迴，眾人都是一副淡然無慾的面孔。

白修除了夜間休息之外，時時不離我五丈遠，像極了澤漆。想到澤漆，我不免有些愧疚，未免洩漏鬼尊計劃，只能讓他也以為我死去最好。

我坐在忘川河邊，黃土漫天的堤岸邊又行過一列木然前行的亡魂，河岸邊幾位陰司使者等著施用陰司秘法消除他們今生的過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