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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晃著站起來:“你還不是隻會跟一塊木頭樁子嘮嗑。”
他一手拔開兩隻壺酒塞,懶散地揮揮手。
我走遠又回望一遍他的背影,微微向前傾下,佝僂虔誠的姿態。
我總是覺得夜七比我對他更用心。
腆著肚子嘲弄地晃晃頭,走向谷外。
這麼久,我還是在計較這件事情。
小碟子盛著最後一點涼掉的甜粥,塞在小黃鼻子下,它終於抖抖翅膀從窩裡跳出來。我趁它埋頭啜著粥又順手從它尾巴上拔下一根翹起的毛,好在食物轉移了它的注意,沒有拿那一對雞眼瞪我。
我將櫃子裡一個月來蒐集的一把雞毛攏在一起,摸了摸口袋,翻出三個銅錢,穿針引線鼓搗半晌,終於弄出一些模樣來。
夜七恰到好處踏門而入,我將那東西拋給他,他皺著眉頭問:“這是什麼?”
我給小黃的盤子裡又加了點清水,道:“雞毛毽子,還是熱乎的雞毛,今日不是你生辰麼,當作賀禮了。”
他嘴角艱難地扯動一下:“難為你記得,還送這麼……特別的賀禮給我。”
“你每年一過生辰便會帶著酒來看他,我老是老了點,記性還算不錯。”
他將那一把歪七豎八的雞毛揣進袖筒中:“我從來不曉得他的生辰,只好將我的生辰當做他的一起來過。”
夜七斜眼看著我為小黃揉它鼓起的肚子,嘆了口氣,還是說道:“我原先以為你頭腦簡單得很,現在卻越來越看不懂你,你如此把它留在身邊是為了什麼?”
我低聲笑笑:“若不這樣,還能怎樣?它耗盡修為救了我一命,吞下無量業火焚燬仙魄以謝罪,若不是早年在佛祖身邊受過淨水點化,早已是魂飛魄散的命數,如今只剩下這一副黃雞的皮囊,我還能對他趕盡殺絕麼,更何況,若說他對不起我,我又何曾對得起他,因果際會萬千年早已經分不清了。”
“那你如今這麼守著溫莆,算是在為他贖罪?”夜七追問著。
我好笑地看著他嚴肅的臉色:“換做是你,可會覺得這樣守著他是在贖罪?”
夜七搖搖頭,我又正色道:“我著實不愛贖罪這個說法,原本這世上是非對錯最難分清,於你是錯,於他未必沒有苦衷,若是真能辨得明明白白,那我可要問問,為何你又對青音一再忍讓呢?”
夜七扶額沉沉笑道:“果然是愈發伶牙俐齒了,如今都能抓住我的小辮子不放了,你說得不錯,分不清,早就分不清了,隨心活得糊塗一點,對我們這些老人都好罷。”
他託手告辭:“再會。”
我懶得起身:“不送。”
我望著大亮的天光,期待地想,入夢又可相見。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正文完結了~還有大約四五篇番外,希望年底前可以貼出來(ˇ?ˇ)
☆、番外一
天闌將那根燦金尾羽不慌不忙裝進袖子裡,門外即刻傳來侍衛稟報:“君上請右使大人前往寒水閣議事。”
“知道了,你下去罷。”她沒有轉身,清泠的聲音猶如水擊琉璃,讓垂手候命的侍衛有一瞬間失神。不管多少次,他聽到這個女人的聲音,看到這個女人的笑容,都會如此失儀,而好在,魔族眾人裡,不止他一個。
他轉身離開前,鼓起勇氣抬眼貪婪地深深地如痴如醉地看了這個女人的背影一眼,恨恨地想:若她不是右使,該有多好,這樣耀眼的人,與他們君上也不遑多讓。
天闌闔眼靜靜立在窗前,飛速地思索了一遍剛剛從他那裡得來的命令,這確實有些冒險,但無疑是最好的辦法,於她而言,沒有什麼能不能,只要是他的命令,她絕對會執行。
寒水閣裡靜謐無聲,年輕的魔君坐在桌案前垂首凝視一副畫,空青百無聊賴地立在桌案較遠處,轉動著從不離手的細長小木棍。他聽到聲音,偏過頭沖天闌懶懶地擠出一個笑,一雙桃花眼卻比冰層裡淌出來的水還要森冷。
“拜見君上。”天闌柔柔俯身一拜。
魔君好似不曾聽見,依舊專注在那副畫上面。
天闌輕巧的一瞥,模糊瞧見那畫上的是兩個人,兩個在菩提樹下對弈的男人。
魔君一扣一扣的手指停下,天闌謹慎地收回目光,盯著自己腳下秋景石地面的花紋。
宗翰冷不防道:“昨日有人潛入巖陀林,此事,你們可知曉?”
天闌沒有急著回答,不著痕跡地聽著空青的動靜。
空青的答案很簡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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