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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藥粉,她已經讓唐玉環藏到江採兒的床褥中去了,原計劃搜出物證之後,要唐玉環和花玲作證,便可坐實了皇后指使江採兒陷害小皇子的罪行。
可現在,皇上許是捨不得殺這個小宮女了。
又或是,還有一絲希望?要趁著現在皇上尚未深陷之時除掉她?
惠妃仍在苦苦思索之時,皇上已然起身,朝舞畢的美人們走了過去。其餘的舞姬們自然知道皇上看中了誰,皆識趣地往後退了兩三步,只剩江採兒一人凌然於眾人之前。
她溫柔地垂著眸,面頰緋紅,卻不是嬌羞,全因適才一舞,呼吸還有些勻不過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許是認出她來了,那晚梅林裡的紅衣女子。
他微斂眉心,斟酌著什麼,這次,他沒有叫她抬頭,而是問:“剛才那支舞,可有名字?”
“回皇上的話,奴婢適才跳的,是驚鴻舞!”她的聲音乖巧而甜膩,和那夜那把清潤的嗓音一模一樣。
他似有些醉了,對周遭各類或疑惑或嫉妒或好奇的目光置若罔聞,喃喃道:
“婉若游龍,翩若驚鴻!好名字!”
末了,意猶未盡地補上一句:“也只有你,能跳出這般絕美的舞!”
江採兒一愣,不知他這話是何意思,又想那晚樹影背後吹壎觀舞的,果真是他!心下一動,面頰更燙,微微福了福身子,小聲道:“謝皇上!”
玄宗望著她髮髻上銀光閃閃的金步搖,彷彿心絃被誰波動了,凝神半晌,剛要說什麼,卻聽見一聲淒厲的嬰兒啼哭聲。
玄宗回頭之際,採兒也幽幽地抬起眸,就見惠妃娘娘手中的嬰兒哇哇大哭,肉肉的嘴臉全擠到了一塊。
惠妃娘娘亦是大驚失色,抱著孩子心肝兒寶貝兒地叫,還不住地衝花闌喊:“快去叫太醫,快去叫太醫啊!”
在場之人原以為只是小孩子鬧脾氣的哭鬧,聽了惠妃這一聲叫喊,皆是面面相覷,摸不著頭腦。
皇上尚未反應過來,惠妃已再次開口,悲慼地哭著哀求:“皇上,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啊!”
皇后怔愣半晌,忽然間意識回籠,明白了這哭聲後邊的黑暗,頓時面如死灰,驚慌失措地看向身旁的華妃娘娘與皇甫德儀,目光中似有求救。
華妃娘娘不動聲色地看了小皇子一眼,不溫不火道:“小皇子怕是鬧小孩兒脾氣罷了,惠妃妹妹不必如此驚慌了,這一開口就是叫太醫,聽著都有些晦氣了!”
惠妃一怔,意識到自己演過頭了,可她也實屬無奈。心心念念等著兒子發作,可不想小孩兒遲遲不見有反應,許是下藥時一時心軟,劑量不足。
她想著只要叫太醫過來查證即可,便心急地狠狠擰了孩子一把,不然,下一刻,皇上只怕要帶著江採兒那個賤婢離去了。
但惠妃就是惠妃,下一刻便哭得梨花帶雨,滿是關切與悲涼:“孩兒是我身上掉下來的,為孃的只聽一聲啼哭,就知他是困了餓了還是渴了。只要是與我孩兒有關的,便無小事。自然要萬分小心才好的!姐姐,你是怪我小題大做了嗎?”
華妃口中一噎,沉默無語了。
她也是生過幾個孩子的人,怎會不懂母親們的大驚小怪,因此,就算懷疑什麼,也不好再多說。
宗族王爺們不知其間爭鬥,皆善意地安慰惠妃皇嫂,皇上亦回到惠妃身邊,溫言軟語地安撫著,她這才哽咽著止了哭泣。
太醫很快到了,鄭重其事地把小皇子檢查了一番,結論是:
各方面都沒問題,實在是看不出任何異端,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他純粹的,只是想哭了!
惠妃愕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吶吶道:“太醫,你,你真的診斷清楚了?小皇子真的沒什麼問題?”
太醫諾諾擔保,小皇子確實沒有任何異樣,估計是人太多,睏乏了,所以耍脾氣了。
惠妃如遭雷擊,差點兒說出如果小皇子有什麼問題本宮誅你全家之類的話,但她不是傻子,也知道不能做出此地無銀二百兩的事。
慌亂中,她怨毒地看向江採兒,卻迎面碰上她幽深不見底的眸子,隱約透著嘲諷的笑意。她不禁渾身一冷,自己被這個小宮女耍了。
她灑進小皇子吃食中的粉末,定是無毒無害,也不會有她之前要的那種效果。
惠妃憤怒得胸口一陣陣的抽痛,恨不得撲上去將這個宮女千刀萬剮,可此刻,天時地利人和已俱不佔優,她不能再糾纏下去,不然反而惹出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