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窒息,我無暇顧及其他,只耐心凝神聽絃。一陣冷風襲來,殺氣四溢,薄如蟬翼的刀鋒瞬間已架在了耳旁,淡淡血腥氣息須臾縈繞鼻間。
“小侯爺,莫要逼在下……”耳畔傳來夏侯淵壓抑低沉的聲音。
眼神一冷,凝眸翻看漓天燼手掌,果見掌心淡淡隱現一顆不易察覺的微小黑點,正是先前刺入毫針的內關穴,見狀心下微驚,猛然扯開他胸前中衣,膻中穴上亦有同樣黑點,足部湧泉也是……針上有毒……
肩上倏然一沉,銳利刀鋒“噗哧”一聲破開衣衫,滲進一絲涼意。我緩緩起身,冷冷道,“殿下中毒並不算深,我現在去為他配藥,你若還要橫加阻攔,直接動手就是。”
語畢薄唇緊抿,轉身走向簾外,抬眸時只見深沉的夜色中站著一個白衣身影,傾城絕色的眸子裡銳利沉靜,波瀾不驚,月華流轉下的眸光冷澈如雪落寒梅。
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淡淡開口,“毫針有毒,待我為他配藥驅毒後,自會給你個交代……”語畢斂襟轉身,一顆心幽幽地蕩進了谷底,待到走出很遠時,背心依然傳來那股灼灼凝視的感覺。
漓天燼身上所中之毒並不足以奪人性命,與其說它是毒,倒不如說是一種致幻劑更為妥當。這種毒無色無味,毒性微弱,但只要每日吸取微量,日積月累,中毒之人便會頭痛、煩躁、瞳孔縮小、肌肉抽搐、全身發緊……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便是出現幻覺,嚴重時更會迷糊忘我,任人使喚。
如果我沒猜錯,這毒的名字叫“弱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有毒的東西,往往都有醉人的名,越是美豔到了極致,就越能殺人於無形。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生生死死,都不過只是黃粱一夢爾,於是那媚到極致的東西,總有人拼了命的去逐。
如今這毒莫名出現在了我隨身攜帶的毫針上,銀針並未發黑,說明它的毒性微弱,然而其致幻能力卻斷然不能小覷,不論這毒被用在誰的身上,日後都將換來致命的代價。
難道有人故意要陷害我?可是他又怎會猜到我將用這套九針為七殿下療傷?除非他能未卜先知……
腦海中一時紛亂繁複,難以理清,苦思冥想時,血液汩汩流動,氣息愈發急促……“砰”的一聲,整個人從飄忽中震醒,幾欲虛脫。
凝神看時,面前的藥罐“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烏黑滾燙的藥汁四溢,頂翻了蓋碗,滾滾藥香瞬間瀰漫在了四周。
藕花落盡見蓮心
烏沉沉的一碗藥端進帳篷,幾雙凝重的眸子投過來,齊齊落在了青瓷碗上,黑色的藥湯在碗裡微微盪漾起波紋,藥香氤氳。
平靜抬眸,軟塌上的漓天頎錦緞白衣,發似流泉,眉睫微挑時,黑瞳中犀利的鋒芒隱現,是湮沒紅塵的孤冷清高。
就快要融化在了這惑人的眸瞳裡,心裡卻酸澀得只想要逃。
屏氣凝神深深看進那一汪清冷淡漠的黑潭,唇邊淡淡抹開一絲沉柔如水的微笑,迎著那深邃探究的墨眸舉起了青瓷碗,一口一口坦然地吞,濃郁的苦澀順著喉嚨直流到了心裡,黛眉輕顰,眸光卻依舊靜靜落在漓天頎白皙的面上,不曾移開。
眼前如墨深眸裡瞬間閃過幾分光亮,似是有水波流過,奪魂攝魄。
我俯身蹲在了漓天燼身邊,將手中剩下的半碗藥湯一點一點地喂他服下。看著他靜靜躺在榻上,閉著眼,面頰蒼白得近乎透明,若不是鼻翼偶爾會輕輕扇動,他就像是死去了,連胸口也不再起伏。
百里楓取來我先前療傷時用的九針錦函攤開在漓天頎面前的案上,只見他斜靠在軟塌上,隨手抽出一根毫針似是漫不經心的把玩,而後低沉開口,“你說過會給我個交代,可曾想好?”
“如果我說我沒有做過,你信嗎?”望著他微闔的慵懶眸瞳,平靜地問。
“我?”那人笑了,又是一貫深不可測的邪魅,詭異如簾外的黑夜,“只要你給的理由能讓夏侯淵他們信。”
凝容淡淡走至他面前,取出錦函中的一根毫針,對著左手拇指直刺進去,血珠兒突兀地冒出來,宛如盛開了一朵鮮豔的花。接著拿起另外一根刺進食指,再來中指,無名指,小指……九根銀針,九朵旖麗的血花。
凝結的刺痛徑直扎進了心底。
輕輕拭去血珠,片刻之後,左手的三根手指上,指尖被銀針刺入的地方淡淡發黑,細看對應的那三根毫針,正是之前為漓天燼療傷所用的三根,而其餘手指除了傷口便再無任何異樣。
如若下毒之人真的有心陷害我,那麼他必定是有了未卜先知的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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