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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已經全部癒合,唯一遲遲不能夠好轉的,是我的眼睛和穿越至爭這具身體像是與生俱來的心喪。
仁熙殿東西兩偏殿成了我與漓天澈各自為營的地方,而城外五十里,北征軍在“七殺”的率領下安營紮寨,一左一右,與漓天燼的南剿軍遙遙相對,隱然敵對之勢。
偌大皇城看似風平浪靜,實則風聲鶴嘎,暗流洶湧。
漓天澈日出上朝,日暮而歸,夜晚便在西偏殿凌元閣批閱堆積如山的奏摺,夜半方息。
我們鮮少碰面。
常常,我唾不著覺,心浮氣躁時,一個人坐在窗下秉燭翻書。他便會在此時放下手中正在批閱的奏摺,獨自穿越中殿,靜靜正在我門口,眸光深沉幽寂地看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要說些什麼。
師傅曾一再囑咐我要善待自己的眼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可是,我做不到。與其在床榻上痛苦地輾轉難眠,不若找些事情來做,令自己無法胡思亂想。
有些時候,我一言不發放下書卷,在他炙熱的眼神裡默默背轉過身,自去歇息。更多時候,心中惡意地不願他的目的達成,頭也不抬,兀自夜讀。
他會嘆息,吩咐內侍將奏摺一摞摞搬到東偏殿來,命他們燃起無數燈火,將大殿映亮,幾如白晝。
他在案前,我在窗下。東偏殿靜悄悄的,他批他的奏摺,我看我的書,殿中便只剩下彼此沙沙翻動書頁的聲響。一夜到亮。
我在東偏殿養傷的這段日子,從未曾見他在哪一宮妃嬪那裡留宿過,內廷司仍舊堅持每天呈上六宮妃嬪的姓名牌,他總是看也不看便見人給遣退出去。
如此依賴,白天無論我走到哪裡,宮人們看我的眼神便很古怪,每當此時,我總是目不斜視微微冷笑,任那窺伺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我,如影隨形。
宮中漸漸有謠言紛起,新帝專寵尚無任何位分的頎王妃,冷落六宮。心選入宮的妃嬪們終日難見龍顏,不由怨聲載道,私下裡紛紛咒罵我是妖顏禍水。更有難聽的,說我以新寡弟妻的身份與皇上無恥亂倫,淫亂朝廷重地。
這樣的傳言越發不堪入耳。
然而內侍當中也有另外一種說法,頎王妃烈性堅貞,始終不願委身於新帝,因而被軟禁在東偏殿裡,日日與他冷面相對。
流言止於智者,我一笑置之。
只不過越是這樣,便越有人心生好奇。這日傍晚,剛剛用過晚膳便有內侍來傳,說是貴妃娘娘駕到。我微微蹙了眉,起身出殿迎接。元容領著一眾宮女站在中殿門口並不進來,滿眼花團錦簇。她的身後赫然立著一身杏黃宮裝的霽雪,我驚喜萬分,忙疾步迎上前去。
元容微微笑道,“雪昭儀掛念你掛念得茶飯不思,我怕影響到她肚子裡的孩子,便帶她過來見見你。你們主僕一場,一定有很多貼紀的話要說,我也不打擾了,冀兒正吵著要見母妃呢。”
說著,轉身領著宮娥們自行去了。
我一把攥住霽雪的手,一番細細打量,覺得她比過去豐腴了許多,懷孕不過月餘,小腹依舊平坦。想來元容平日裡待她倒是極好,我便暗暗放下心來。
霽雪抿唇看我,眼眶微紅,良久,方哽咽道,“小姐,老天為何總是這樣對您?太殘忍了!”
聞言怔住,一顆心驟然碎裂,我深吸一口氣,笑著啞聲道,“傻丫頭,有什麼殘忍不殘忍的,看我不是還好好的活著麼?”
牽她的手欲將她引入東偏殿,霽雪不安,四顧周圍,為難地道,“還是……還是不進去了,這裡……”
我握緊她的手,“有我在,不用怕!”
穿過中殿,她小心翼翼偏頭望向西偏殿方向,“皇上他……”
側眸,不經意間見她眼中隱含希翼,心下一緊,瞭然於胸。
案上茶香氤氳,透過白色蒸騰的熱氣看霽雪的臉,忽覺時光倒流,不知今夕何夕。
“身子還好麼?你才剛剛懷孕,日子一定挺難熬吧?我那時……”
笑容僵在唇邊,臉色刷白。
深秋的風吹打在窗稜上,一下一下,揪痛人心。
霽雪不解,輕聲問道,“那時怎樣?”
我低頭,掩去眸中一霎那的血色深黯,再抬頭時,面上已是一抹淡笑,“沒 什麼,我那時聽人家說,懷孕初期最要小心了,所以你一定要保重身體,快快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寶寶出來。”
霽雪羞紅了臉垂下眸去,珠圓玉潤的手輕輕放在小腹上,語聲輕忽,“但願一切都能順順利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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