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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梨晨看著墨硯,這些日子調養的已略見成效,肌理的焦黃之色在減退,雖未恢復往日的光彩,但境況的改善,重逢的安慰,瘦削的身體已經開始鮮靈起來,而此刻她臉上也在綻放一種希望的氣韻。這樣的神情,自己是熟悉的,自己也有過美好的期待,可後來事情的變化卻不在自己預料之中,有人事也有天意作弄,袁梨晨喟嘆著。
“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啊,也不知道今天我們做的對不對?”往事讓她害怕,突然又起了怯意。
“小姐什麼時候沾染了畏首畏尾的毛病了”墨硯用了以往的稱呼,心中感慨著。
袁梨晨看著她苦笑,時間流去,往事不可改,人卻在改,改變的何止是自己,墨硯如今亦有了朱錦的影子。
接下來的日子,崔長風仍在北方與狄國對峙,崔紹歡也離京前往汴州等地,京城裡一時失去崔氏一族的兩大主心骨,可陳瑾的心情卻依舊沉重,甚至他還從京調走一部分自己的勢力緊隨崔紹歡之後。
後宮的袁梨晨也等待得焦急,日子一天天過去,可傳說中來通訊的人尚未出現,這是一件極其重大而冒險的事,焦慮中的她甚至在想自己當初是怎麼答應下來的,是不是自己又憑一時之氣了?疑惑,不安,期盼都讓她心神不定,她的思慮繁多,就在這樣的日子裡,玉仙公主的生日到了,宮內自然有一番宴飲。
主角不是自己,熱鬧也是別人的,袁梨晨又有心事,遂趁人不注意的空當,悄悄走到殿外的遊廊上來,墨硯瞧見,也隨後跟著她出來。那欄上卻也有幾張案子,上面設著杯箸酒具和各色茶具,也有幾個□在那煽風爐煮茶燙酒,那香氣順風飄來,這種清靜悠然,與殿內喧譁的情形另又不同。袁梨晨信步走過去問:“這是誰設下的?”
一個□便回說是甄蘭馨的主意,又向袁梨晨奉上茶水,袁梨晨就在那欄杆處,拿杯自飲,時而看□烹茶煮酒嫻熟優雅的動作,時而看欄外的景緻。一時卻見殿內有侍者出來,喚那幾個□準備妥了就進去伺候,那侍者因瞧見袁梨晨在此,又上來問安,見袁梨晨握杯在手,又叫人送了些點心來,一時人魚貫出入。
袁梨晨暗歎一口氣,好好的安靜被破壞了,好在那些侍女送完點心後,退了回去,那烹茶煨酒的□也未回來,一時又清淨下來。袁梨晨對墨硯一笑,邀她在對面坐下,墨硯卻搖搖頭,隻立在她邊上擺弄案上的茶具。
袁梨晨放下盞子,看了看桌上的點心,伸手拈起一片藕,入口覺得鮮脆生甜,便拾起那小碟喚墨硯同嘗,她這一舉起,卻發現碟下鎮著一張紙片,隱隱看見上面有蠅頭小字,她心中好奇,遂拾起,待看清字跡頓時大吃一驚,將紙張握在掌心,小心環顧四周,尚無人跡,方才伸出手來遞給墨硯,小聲道:“他派人來了。”
墨硯一愣,低頭一看,確是如此,紙上通知自己二人本月月圓之時,留在蓬萊宮中做好準備。墨硯細細地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伸手湊著風爐的火焚去紙張,一時那小小紙片被火苗舔噬了,升起一道火焰即刻化為灰燼,再無蹤跡。
袁梨晨卻在這時間裡,在那一碟一碟的掀翻著桌上的器皿,卻再無一點紙片字跡,心中不由大驚。這通傳的人竟知自己的喜好,偏偏算準了自己要動那藕片,這人究竟是自己的近侍還是尚食局的人,剛才來往的侍從眾多,自己也未留心觀看,也不知是這欄上煮茶的□還是殿內送小食的侍女,抑或那傳喚□的侍者也有可能。她紛紛亂想,一個一個地推測懷疑,又憶起墨硯之前所說的魏嘉國對陳宮熟悉的話語,不由對墨硯道:“他們在這有探子。”
墨硯此刻倒拈起一片藕嘗著,聽她這一句,撲哧一笑,彎身在她耳邊低語:“也許在人家探子眼裡,咱們才是讓人吃驚的探子呢。”
袁梨晨垂了頭,是啊,自己不也讓墨硯去傳遞了訊息,若算起來,自己恐怕還是在這品階最高的探子了。她心裡湧起一股難言的情緒,默坐片刻,起身攜了墨硯回宴席上去。
她在座上左右打量周圍,覺得這來往之人,各個皆有通傳的可能。一時席散回到宮裡,看著自己宮內的近侍,言談舉止之間,甚至看向自己的眼神,也都似在暗示自己。接下來的日子儘管她在猜疑,可是通傳的人始終沒有直接出來表明身份,就這樣日子很快過去。
月呈異象夜起波瀾
這一日,金烏西墜,玉兔東昇,那一輪月並非晶瑩透亮,少見的大而昏黃,隨著天色愈黑,那昏黃之色漸紅,讓人看了恍惚以為是落日,那紅色裡隱約透著斑斑暗影,看的叫人心生懼意,暗黑的夜幕也不澄淨,瀰漫著結成不規則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