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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落在他的鞭子上,一絲憤恨閃過。一直都是這樣,帶著鞭子,他的俘虜。他卻喜歡披上一層溫情的面紗。
他迎著她的視線,手裡的鞭子慢慢垂下,這才發現,當年的醜丫頭長大了,匆匆間,許多年過去了。醜丫頭,她已經變成了一個窈窕的少女。女大十八變——他的面色先變了,這是多少年了?六年?七年?還是八年?若是八年,她豈非?
他強自鎮定,語氣如威嚴而又帶了一絲慈祥的父親:“芳菲,你長大了!”
似無盡的感嘆。那麼小的小東西,也會變成這樣。
芳菲仔細看著這個頭上戴了精美羽毛王冠的男人。匆匆許多年,他沒變,一點也沒有變。剛進神廟的那些日子,她常常會想起這個“父皇”,想起他的糕點,他的蘋果,想起那間鮮花掩映的公主屋。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得到的溫情,一種父親一樣的感覺。再後來,她被大祭司教習識字,那是一種魔鬼似的訓練方法——他們似乎要培養的不是聖處女公主,而是一個淵博的大博士。一天12個時辰,用於唸書和各種技藝的學習,就要佔去七八個時辰。連吃飯都是匆匆的,就算是吃飯,也在學習不同的技藝。
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卻又不敢不從,所幸大祭司每年會離開一段時間,只有那段時間,她是自由的,雖然很短暫。唯有今年,大祭司離開得太久了,久得她差點忘了他的存在。
孤寂漫長的歲月裡,抱著藏書館的書籍打發時光,無意中看到一本“異端”的記載——那是大祭司也不知道的。這本書記載了一個秘密,是北國縱目神由來的秘密。此後,她如飢似渴地尋找同類的書籍,偷偷研習自己看不懂的文字,不是因為興趣,而是因為急於要解開那個秘密,不知不覺,歲月流逝。慢慢地,方明白,羅迦,哪裡是慈愛的父皇,那是一頭狼,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父皇!
自己是他的俘虜,是國破家亡後的祭品。唯一不同的是,她從未為自己的祖國而悲哀,也不為任何皇族的人悲哀——她對此沒有任何的觀念,也沒有任何的惦記,這世界上,只有一個自己!彷彿那是遊離於自己之外的,與己無關。
無法悲天憫人,便只能憐憫自己。
羅迦忽然想起九年前的那個夜晚,那個小女孩提著沸水,去澆死皇宮的花樹。他的目光落在她黑色瀑布一般的烏髮上,緩緩說:“芳菲,你忘了你是神廟的公主?你終其一生,不許和外界任何男子說一句話。”
芳菲身子微微發抖。
羅迦忽然覺得好奇:“你一直記得我是誰?”
她冷冷的:“你是羅迦,北國的王。”
羅迦微怒:“你竟敢直呼朕的名?朕是你的父皇!你小時候,叫我父皇。”
“我現在,也是叫你‘父皇’!”
父皇二字,咬得很重。她想,他還要繼續假惺惺到什麼時候呢?
羅迦的目光從她身上落到地上攤開的那本書上,面色驟然變了。
“芳菲,把書給朕。”
她退後一步,若無其事,彷彿說,你要你就自己拿。
羅迦第一次釋出的命令無效,有些悻悻的,自己彎腰撿起那本書。他並非如安特烈一般看著第一個美輪美奐的少女;而是翻到最後一頁,看著那個小少女的音容,狹長的眸子,惓倦的眉眼,單眼皮襯托著無限的純真和活力,她並非傾城傾國,但臉上那種一色的純潔的表情,令人過目不忘——那是他的小姐姐。
她就如一頭最溫順的羔羊,毫無怨尤地等待著自己的命運,甚至,那麼虔誠。他永遠也忘不了她十八年來的平靜。小姐姐說:我是神的女兒,侍奉我主是我的榮耀,你不要為我哭泣。但是,投到火裡的那一刻,她卻哭了——儘管用了大量的迷醉藥劑,她依舊醒了,在火海里拼命掙扎,呼喊,那種��牘撬璧耐闖���澇隊澇兌餐�渙耍�
仿如一個玉人
羅迦不想再看下去,合上了書本,盯著芳菲。昔日的小人兒,光潔的額頭,眼睛微微閉著,彷彿這天地間的一抹幽魂,而非少女的天真活潑。
他想起自己的來意,聲音嚴肅起來:“芳菲,你不該和安特烈說話的……”
不該這樣,不該那樣,什麼都不該!
“可是,父皇,我已經跟他說了很多話了,怎麼辦呢?”她“無可奈何”地搖頭,語氣裡卻掩飾不住的小小的得意,那是一種報復後的小小的快感,“我不止跟他說話,還跟他過了一夜,你說怎麼辦?父皇!”
“父皇”二字,那麼刺耳,羅迦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