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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合巹酒喝下,向鏡子那一邊的世界亮了底。喃喃地說:“益陽,今日,把你我沒有來得及行的禮完成了。從此,了卻這樁心願,你安心投胎去吧。若是有緣,也許茫茫人海中,你我來世還能相見。今日正式成為你的妻子,才能替你去做這件事。”忽然滿屋帳幔飄動,掛在窗邊的風鈴叮叮咚咚響了起來,不知哪裡來了一陣風。
天市心頭一陣悸動,強抑激動仰起頭來。
明德殿的屋頂高深巨大的龍鳳喜幛從高高的房樑上垂下,一路層層疊疊,將這宮室裝點得如同錦繡海一般富貴熱鬧。
天市眼眶突然發熱。自益陽死後就再不曾溼潤過的眼睛隱隱有了一絲淚意。
“益陽,我將要做的事,希望你不要怪我。我知道你不會跟他計較,可是我會。益陽,他是他,你是你,你的仇,我一定要為你報。”
風止了。
天市摸著袖子裡的匕首,心頭一片澄明。
長風做到了他的承諾,康先生被吊在天極殿的房簷之下,哭號七日方才斷命。
這一舉動引來滿朝大譁。不同於之前那三個女子,康先生曾是一朝宰相,地位尊崇。皇帝將他囚禁已經惹得言官們阻諫的條陳奏摺雪片似的飛來,到得知他死得如此駭人聽聞,登時如同油鍋裡潑進了冷水,整個朝堂都炸了起來。
長風也是鐵了心跟滿朝作對,這個節骨眼上宣佈迎娶天市為皇后,大家這才醒悟原來這其中到處都是天市在作祟。
立即有人翻出了幾年前那百世妖姬的傳聞來。引誘幼主,又獨擅攝政王的專房,先嫁兄長,再嫁弟弟,如今更是以酷刑虐殺大臣,樁樁件件都令人血脈沸騰。頓時妲己再世妹喜重生的哀哭之聲響徹京城。更兼由著康競渡之死挖掘出之前三個侍妾也以同樣方式被處死,這筆賬一併算到了天市的頭上。
從皇帝宣佈迎娶天市之日起,整整三個月,滿朝文武激烈交鋒,有人觸柱死諫,有人政變未遂,有人憤然掛冠辭職,有人暗中聯絡紀氏舊人和攝政王的舊部,各處闇火叢生,暗流湧動。
皇帝長風也毫不手軟,硬是連下三道諭旨,凡有詆譭天市,汙衊皇族的一概免職撤官流放監禁。直至最後一道諭旨聲色俱厲地指斥群臣矇昧,被奸人謠言蠱惑,凡有傳謠者一律殺之不赦。
朝中大臣,死的,流放的,撤職的,自己辭職避禍的,不到幾個月便零落了一大半。長風親政不久,甚至來不及開恩科,一時沒有太多人才可用,當初清洗攝政王的勢力被排擠出中心的官員重新上位,這才勉強穩住了局面。
但即使是攝政王的舊人也堅決反對立天市為皇后。皇帝長風一意孤行,卻迫於壓力取消了冊封大典。
這一切,天市全都只是冷眼旁觀,始終不發一言。
然而目的已經達到。
他奪走的,她要為益陽搶回來。即使益陽已經不在,也不留給他。那是他欠益陽的。
有時午夜夢迴,益陽會在夢中對她不贊同地搖頭。天市咬緊了牙不妥協。
她有她的堅持。
如今,只剩下最後一步了。
長風進來的時候,天市在靜靜等待。她已將蓋頭疊好放在一旁。他並不知道,那蓋頭已經用過,並不是為他準備的。天市垂著頭,露出一截潔白的後頸,他心如鹿跳,血色湧上了臉頰,在她身後站定,喘息漸漸濃重。
天市對他的到來仿若不查,直到被他擁進懷裡親吻。
她讓自己的身體落在他懷裡,漸漸攀上他的頸子。
這個令人眩暈的吻,似曾相識。天市悽苦地想,在他試圖撬開她牙關的時候,發動了攻擊。
寒光從她袖中瀉出,殺氣撲面而至,他的動作更快了一步,天市手中一空,已經被遠遠推開。
“你!”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胸口汩汩冒出的血,憤怒地指著天市,“你!”
天市冷笑,跌倒時撞在梳妝鏡上,那鏡子滾落,碎成了幾塊。
他已然快步過來,一把揪住她的領子,把她提到自己面前。積累了許久的疲憊委屈和心虛爆發成狂怒,他惡狠狠地問:“為什麼?你為什麼?”一邊問,一邊噼噼啪啪地扇了她七八個耳光。
頭暈眼花中,天市的臉已經失去了知覺。鮮血從鼻子和嘴角流下來,裝點著她冰冷的笑。
他心知肚明,氣焰在那樣的目光下漸漸消散。那目光彷彿結了冰的湖面,寒氣逼人,令他徹骨寒冷。
受了傷的地方終於開始疼痛。長風恨恨地推開天市,捂著傷口一步步地後退,終至跌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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