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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身體一僵,默默將撫在她腦後的手收了回去。
“那話確實誅心,我聽到了第一個疑惑的就是誰給這孩子出的主意。你一定也想到了。是陛下把我帶回宮的,我又一直在明德殿裡,在他身邊。你以為是我給他出主意。”
他輕輕地咳嗽,良久終於止住:“一見到你,我就知道不會是你。”
天市仰起頭來,蕭然一笑:“當然,那時我就是個瘋婆子。”
攝政王嘆了口氣:“我卻獨獨不知道這事。那小鬼已經會跟我玩把戲了。”
天市傷心欲絕:“你怎麼會以為我會幫著別人來對付你?益陽,這個世界上,你能相信的只有我了,可你還在利用我。”
月亮終於露臉,一縷月光漫進來,直浸到了他們的腳邊。天市穿著一件月白色的裙子,似是要與那月光融在一起般。光線落在她臉上,越發顯得她眉目蕭瑟,清冷無依。
“那話,是璇璣教的。”益陽抑制住去撫摸她臉頰的衝動,不動聲色地解釋。
天市一驚,隨即恍然,繼而不得不苦笑:“太后真是……深謀遠慮。”她略帶譏諷地看了攝政王一眼,看得他心頭一蕩,自己卻渾然不覺地繼續說下去:“她知道你遲早會對紀家下手,也知道你必然會清洗朝臣。”
“哼。”益陽哼了一聲,“只是這時機的把握可沒人教他,主兇剪除,黨羽猶存。這一句話不但讓我無法繼續,還把那些黨羽全都拉攏到了他那邊。咱們這位陛下呀,可真不能小覷。”
天市頭枕在他的膝蓋上,突然一切都不想追究了:“天下是他的,你不也就踏實了嗎?由他去吧,何苦出力不討好。”
“天市……”
“那個三年之約,還有效嗎?”
益陽無奈地捧起她的臉:“天市,聽我說。”
她順從地抬頭,月色清冷,將他的頭髮染得絲絲髮亮。天市一怔,活生生像是看見了他滿頭白髮生。那張臉,已經和當年初見時很不一樣。生死一劫,他消瘦了太多,憔悴了太多。看著這樣的他,滿心的怨霾竟也發作不出來了。
“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人了。天市,我怕答應了你的,實現不了。”他輕輕地說,像是在說別人的事。“天市,我的腿廢了。”
“你人廢了嗎?”天市聽不得他說這樣的話,驀地站起來,向後退了一步,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你不還是那個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攝政王嗎?不還是能讓我即使知道被你利用,還會死心塌地想要和你續那三年之約嗎?你說這話算什麼意思?你就這樣放棄了?”
“天市……”他驚訝地看著她,半晌忽然笑了:“你長大了。”
天市惱怒起來,“別顧左右言他。魏益陽,你對得起我嗎?”
“你不明白。”他喟嘆,“我是為了你好。”
“用不著!”她氣壞了,又為她好,憑什麼?“你知道我想要什麼,為我好,就是在經歷這麼困難終於快要得到的時候,又改主意嗎?魏益陽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是啊,憑什麼啊!天市憤恨地看著他。當年傻,很多事情都不懂,被他糊里糊塗丟在了小皇帝身邊。後來懂事了,又被他不知不覺地當做了誘餌,即使是在剪除殺死紀煌之後,他還在利用她作為對付小皇帝的擋箭牌,而最可惡的是,自己明明清楚,卻還是一次次自己貼上去。
“你不就憑我愛你嘛。”天市氣得臉都紅了,滿頭都是汗:“魏益陽,你說的沒錯,我長大了。小的時候以為愛就該在一起,你告訴我求之不得得而復失;我長大了,我現在明白了,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兒。那就是你給我的一句謊話。從來沒有愛過,談何得而復失。我真傻,在你眼裡,我只是一個能讓璇璣瞑目,能讓長風安心,能讓博原反叛的工具。虧我剛才還在想,不管你怎麼對我,我都不計較了。其實我哪裡有計較不計較的餘地啊,都是你,你只要一句話,我就被你甩到一邊了。你……你混帳……”
她罵得頭暈腦脹,淚水汗水糊了一臉,說到最後,覺得力氣用盡,索性坐在床邊上,埋首認真哭起來。
蒼山上的風帶著青草的氣味,穿過簾櫳,牽動人心。她哭泣的聲音,讓月光動容。
“笨蛋。”良久,他才輕輕地說,“過來。”
“不……”天市捂著臉,覺得丟人丟到姥姥家了,怎麼能把心裡想的就這麼倒出來了呢?他可是誰都要算計的攝政王,怎麼能把底牌就那麼明明白白地擺給人家看呢。
“過來……”
“不!”她態度堅定,可惜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