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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袖,把她拉到床邊,抬頭看著她,神情異常認真:“天市,你就陪朕睡會兒吧。”
天市倒沒想到他突然正經起來,一愣,點了點頭,“放心睡吧,我陪你。”
小皇帝翻身躺下,挪到裡面,將外側半邊床讓給天市:“你也上來躺著吧。”
天市詫異地笑:“我又不困,青天郎日的,幹嘛躺著啊。陛下你要困了就好好睡,我在這兒陪你,略歇歇還要去拜陵呢。這天時,也沒有多少時間了,晚上還要回去吧。”
小皇帝哼了一聲,轉身面朝裡:“不回去了。”
天市一怔,這卻斷斷不合規矩了。“不回去了?攝政王那裡知道嗎?你們出來都有誰知道?”
“你真囉嗦。”小皇帝扯過被子矇住頭不答。
天市立即明白了。原來小皇帝是偷跑出來的。
皇帝出宮,分巡和幸兩種。出巡當日即歸,通常最遠不過京畿附近,可以輕車簡從,只帶二百名護衛,以及近身服侍的內侍便可。天市起初以為小皇帝藉著出巡的名義跑到這裡來透氣玩耍,所以雖然種種不妥當,也由著他鬧。不料聽他這說法,卻並不打算當日即歸。
那便是出幸了。
皇帝出幸,在任何時候都是一件頭等的大事。當初考宮便屬出幸,除了御林軍全部出動外,皇室貴戚,京城王侯,文武大臣也都要隨行。
天市一想到這個就頭疼,也顧不上那麼多,撲過去把被子掀開,沉著臉問:“陛下,你是自己跑出來的?”
小皇帝有些掛不住,坐起來:“是便是了,你怎麼著?”
天市再問一次:“攝政王知道嗎?”
小皇帝怒了,拿起枕頭扔天市:“攝政王,攝政王,連你眼裡也只有攝政王而沒有朕嗎?”
這話出來的蹊蹺,天市穩住心神,問:“陛下這話什麼意思?”
小皇帝卻又不肯說,支吾了片刻,悶悶地甩了一句“朕睡不著覺”,便又矇住頭滿床打起了滾。
天市卻聽懂了,漸漸心驚。她一把抓住小皇帝,把他從被子裡剝出來,嚴肅地問:“是睡不著,還是不敢睡?”
在她的催逼下,那小孩終於將皇帝的外皮褪下,成了一個惶恐不安的孩子,低著頭,悶悶地說:“都是他的人。到處都是他的人。”
天市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把小皇帝按在床上躺好,笑道:“這是從哪兒聽來的謠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什麼你的人他的人,這全天下,滿朝臣子,誰不是陛下你的人?”
小皇帝看著她,失望地搖頭:“天市你變了。”
“我……”天市愣住,沒想到小孩子居然說出這麼沉痛的話來,自己也有些心虛,“哪裡變了,才不過幾個月沒見……”
“才不過幾個月沒見,你怎麼就從個妙人變成了管家嬤嬤?”小皇帝憤怒地質問,“見了朕也不見有多開心,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落,又是規矩,又是道理。要聽規矩聽道理,朕用得著到這裡來嗎?你講的比朱大人,趙大人那群老學究還好嗎?在朕耳邊刮噪的人夠多了,用不著再多你一個。”
倒是沒想到他還能講出這麼一番歪理來,天市聽他連珠炮一般地發洩著,想笑又不敢笑。
小皇帝猶自痛心疾首:“紀天市,朕是真心誠意把你當做自己人,你呢?你心裡眼裡可有半分朕在?若換了別人跟攝政王如此牽扯不清,朕早就斬草除根了,也就是你,持寵而嬌,吃裡爬外!”
這罪名就大了,天市嘴動了動,到底沒吭聲。
話裡話外也聽得明白了,小皇帝如今似是對攝政王猜忌已深,竟然到了寢食難安的地步。她趁著小皇帝滔滔不絕地說著話的功夫,再次細細打量他。臉上還帶著稚氣,眉宇間卻儼然有些巍巍氣象。天市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在心中嘆了口氣。
這些年宮中的歲月,他們兩人算得上是相依為命度過的。雖然早知道孩子一旦長大,便再也回不去,雖然知道跟她玩笑打鬧的小皇帝總有一天會成為君臨天下的帝王,但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快,快得有些令人不安。
“喂,你又在想什麼?朕說話你聽見沒有?”小皇帝對天市的走神很不滿。
“陛下……”天市心裡面沉沉的,她不知道還有多少次這樣的機會,讓他聽自己絮絮叨叨地說話。也許這番話會惹他反感,卻總是要說的。
“你,你幹什麼?”也許是被她異常惆悵的情緒給感染到,小皇帝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你有話就說話,別這樣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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