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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白卻在想著。
不知她是否有注意過,自從那一日她說過他穿白衣不好看後,他當真再也沒有穿過白衣,就連有些微白的衣袍,他也盡數扔掉。
“先是為南國皇帝賣命,再是為你賣命,最後卻是為我真正賣了命。他這輩子,都在為人而活。只因無權無勢,就任人宰割。我一直在想,為什麼世人都如此渴望權力。我困惑了十八年,終究悟出了些思緒。只是,我卻不願去碰觸這骯髒的東西,儘管秦小魚死了。”
說到最後,蕭寧身子微微顫抖,聲音也似帶有顫音,只是眼神卻平淡得不見一絲一毫的波瀾,反倒是有幾分冷意在這煙雨朦朧中悄然氤氳著。
“責任在我,你莫要自責。”只聽一陣輕微的聲響,漫天雨簾之下,南宮白竟雙膝一彎,跪在了泥濘的土地上。
蕭寧眸中波光閃爍,身子顫了下。
“小魚,此次是我疏忽了,仇我已替你報了,望你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你所想保護的人,我亦會用一輩子去保護。”頓了頓,南宮白繼續道:“不知我有沒有和你提過,我母妃的事情……”
蕭寧垂下了眼簾,長如流蘇的眼睫像一把小扇子一樣密密麻麻地蓋了下來,讓人看不清此時此刻她的情緒。
“我母妃是南國長得最美的女子,她長袖善舞,聰慧機智,還有一雙洞悉人心的明眸……”
周遭一片靜謐,氛圍也十分沉悶。
南宮白的聲音淡淡的,淺淺的,在這嘈雜的雨聲裡,卻直直地入了她的心底。
。
南宮白在講述他母妃的故事。
原來,南宮白的母妃,即是南國的賢妃,成妃之前,乃是一介宮女。南國皇后極其好妒,南皇也是極其害怕這位皇后的,因此身邊的妃嬪少得可憐。誰知在一月黑風高之夜,南皇酒亂情迷,寵幸了一位長得極美的宮女,並順利產下一位皇子,從此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這位宮女正是賢妃。殊不知,皇后卻處處與賢妃作對,處處為難幼小的南宮白,皇帝懼後,自是不敢對皇后的做法有異議,唯好睜隻眼閉隻眼。後來,皇后唯恐他會成了自己孩兒登基的攔路石,欲殺害南宮白。於是,皇后略施一計,便成了個南宮白欲對太子不利的局面。南皇大怒,正要擬旨降罪南宮白時,賢妃知曉自己一日不死,皇后便不會放過自己和她的孩兒。於是,她一力承擔所有的罪名,懇請賜死。皇后卻依然不解恨,本是後宮之爭,卻硬扯為皇位之爭。本該賜毒酒卻被皇后硬逼為在南國子民前當眾斬首,死也無全屍。皇帝因懼怕皇后,最後還是應允了。自此,皇后才徹底解恨,也再也沒為難南宮白。
據說,當年賢妃上刑場時,一襲素白,即便瘦骨嶙峋,面容枯槁,但卻遮不了一身的決然之氣。行刑之時,寒風大作,烏髮飛舞,白衣紛飛,在場的人誰也忘不了賢妃唇上的笑容,宛如一朵懸崖邊上的白蓮,風華絕代,傾國傾城。
。
南宮白神色微黯,手成了拳狀,他聲音裡帶有幾分悲愴。
“母妃臨終前,曾留下一紙遺言。裡面寫道:娘只願有朝一日,能在天上見到我的好孩兒一身黃袍玉帶,掌盡大權,再也不要受人欺壓。”
蕭寧聽得滿心震撼,一臉怔忪,一臉複雜。
只聽南宮白繼續道:“從那時起,我便對天起誓。這輩子若是不能完成母妃的遺願,那下輩子寧願淪為牲畜也不願當人。母妃為我,受盡委屈,死於非命,從那時起,我便知道,權力雖是骯髒,若是沒有權力,那就連骯髒的資格也沒有。”
蕭寧閉眼,神色愴然。
此時,南宮白忽然握住了她柔荑,他道:“這雙手白淨無暇,理應在宮室殿宇內,執一把檀香扇,悠悠淺搖。你嫌棄權力骯髒,那所有的一切便讓我來承擔。我奪下皇位,讓你一輩子再也不受欺侮。”
蕭寧悠然睜眼,睫毛輕顫,她重嘆一聲,“若是你奪下皇位,我又何去何從?那……一夜,我都聽到了。”
南宮白神色平淡,無一絲一毫的驚訝,彷彿早已知曉一般,他道:“那一夜的話只為安撫人心,你莫要介懷。我對你的情意,豈是那一夜的幾句話就可推翻?你莫要怕,也莫要慌,信我,我定會給我們一個繁花似錦的未來。”
蕭寧沉默。
南宮白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瞧著她。
忽地,南宮白打了噴嚏,蕭寧斜眸望去,這才發現,南宮白一直為她撐著玉骨紫竹傘,自己卻是溼了一身,水滴順著臉頰成股滑下,臉色似有些蒼白。
“笑笑,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