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1/4 頁)
著便裝,但看他們身姿挺拔,神色冷厲,言行果決,更有一股煞氣撲面而來,分明就是見過血的軍旅中人。
他不由想起晚間遇到的那個男人,直覺和他有些關係,越發不肯說實話,訝然道:“我一直住在山上,又不曾下山,談何上山?”
“一派胡言!”一個低沉冷肅的聲音響起,許是因久居人上,動輒決人生死的關係,他的聲音中似乎擁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此刻帶上了怒意,那一聲低斥,便讓人心驚膽戰。
賈環抬頭,看見一張堅毅的臉,刀削似的劍眉,狹長的鳳目,挺直的鼻樑,剛毅的雙唇和線條冷硬下巴,構成了一張極為耐看的臉,但這張臉亦如他的聲音一般冷肅的近乎不近人情,一雙冰冷的眸子帶著審視冷冷盯著賈環。
身材高大,賈環被他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倍感壓力,皺眉道:“何以見得?”
男子冷冷道:“還敢狡辯!你若宿在寺中,為何髮間夜露未乾?你若未曾上山,何以腳上諸多泥濘?”
賈環覺得甚是不悅,淡淡道:“我說我一直住在寺中,又不曾說昨晚也宿在寺裡,腳上有泥濘便一定是上山?難道別處沒有露水泥濘?”
男子劍眉不悅的挑起,感覺到他即將勃發的怒火,賈環一向自認膽大,也忍不住有些暗驚,這人氣勢之強,實在是他平生僅見。
一旁陪同的那男子的慈空大師忙道:“貴客息怒,這位小施主是敝寺已故的慈雲師兄的俗家侄孫,因身體孱弱,寄養在敝寺已有八年,昨日是慈雲師兄圓寂百日之期,陳施主昨晚在後山為慈雲師兄守陵,是以此刻才回寺中。”
那男子聞言,神色略略緩和,道:“能為長輩徹夜守陵,也是個知禮孝敬的,原是我誤會了,勿要介懷。”
心中生起淡淡憐意,說什麼因身體孱弱寄居佛門,不過是託詞罷了,若父母珍愛,多是買了替身出家或帶記名符,能真正被送到寺裡的,不過是家中長輩不待見,懶得見罷了。他從小不被生母待見,倒是有些同病相憐之感。
再看賈環時,目光已然不同,只覺得這少年眉目如畫,氣質清雅,雖一身粗布麻衣,卻不減風姿,自有一股翠竹幽蘭般的高雅出塵之態,讓人見之忘俗。那潮溼的髮梢,沾了汙泥的布鞋此刻再看也格外順眼,正是他純孝之舉的見證。大清以孝治國,對孝之一字看得極重,凡純孝之人,無論是布衣平民還是王孫貴族,都會十分尊敬。
只是這少年的身子也太纖弱了些,那一身單薄的粗布麻衣,硬生生給他穿出幾許弱不勝衣的美感來,斥責道:“能為長輩徹夜守陵,雖是一片孝心,卻也要顧及自身,如今雖非天寒地凍,但夜裡也是寒氣逼人,你既體弱,為何還穿的如此單薄?若是風寒入體,豈不是讓長眠之人在地下也心中不安?”
☆、所謂四爺
他身份高貴,日常管教幼弟,指揮下屬,頤指氣使慣了,且他又是天生一副冷麵,如今說的雖是好話,卻也無法讓人產生好感,但他到底是一番好意,賈環淡淡敷衍應是。
男子何等閱歷,如何看不出賈環的態度不以為然,但他與賈環不過萍水相逢,既然對方和他要找的人無關,便也不再理會,恰在這時,急急的腳步聲傳來,一個便裝漢子腳步如飛,面帶喜色:“四爺!”
那漢子請示男子後,附在他耳邊低語起來,賈環耳力極佳,隱隱聽到其中夾雜著“找到、受傷、木屋……”等語句,心中一動。
四爺聽完那漢子的話,一慣冷然的面上也略略帶了些喜色,帶了人,匆匆向內走去。
慈空目送四爺離去,轉向賈環道:“今日之事甚是怪異,你還是早些下山去吧。”
賈環點頭道:“我收拾下東西就走。”
慈空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張薛濤紙遞給賈環,賈環接過來,上面是他熟悉的筆記寫的賬單,看到最後一行,頓時呆住,上面寫著:“合計白銀一萬兩,限每年還銀百兩,百年還清。”
慈空道:“師兄說,你也生計艱難,讓我們不得逼迫,每年只得收你百兩銀子,多的一兩也不要,他說,令你有生之年必須還盡了,否則他在地下也不得安寧,便是與你九泉之下見了面,也不認你……”
慈空話未說完,賈環已淚如雨下,泣不成聲。慈空從懷中取出一根紅繩,上面一顆舍利子閃爍著乳白色的光芒,慈空將它親手為賈環戴在項上,道:“這顆舍利子,是師兄留給你的,我將它放在佛堂,誦經百日,日後定可保你平安。去吧去吧,痴兒。”
賈環對他慎重彎腰一禮,向內走去,還未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