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部分(第1/4 頁)
戰事結束後,兀旭烈是北國朝中極少數主張留下哥哥性命的人。
他力排眾議,不避嫌疑,百般為哥哥求情,定然引起了北國國君、其他太子,乃是滿朝文武的懷疑。
如今敵國將領從他的眼皮之下逃出了北國,兀旭烈必定要被牽連的。
“聽說是的,大王震怒,還命人對殿下施行了鞭笞的刑罰殿下傷得很重。”雖然兀旭烈早已囑託不許將他受傷之事向暮曦透露分毫,但這次,靈源大膽地決定自作主張。
纖柔的素指猛地顫抖,握在手中的茶盞倏然墜下,熱茶燙紅了暮曦細嫩的掌心。
“哐當”茶盞翻落在地,靈源驚訝地望著她紅腫的手掌,匆匆取來清水和藥膏為她止痛,“是奴婢的錯,奴婢多嘴了,這都是從府中下人那裡聽說的。”
透亮的淚水一滴滴地在眼眶中聚集,暮曦悲傷地難以自已,她回眸的瞬間,淚已從那長密的羽睫上滾落。愛夾答列
靈源拽下了系在衣襟一側的絲帕,輕輕地為暮曦拭淚,“姑娘是奴婢惹你傷心了。”
“殿下現在呢?現在如何?鞭笞之傷是極痛的,也很難痊癒他”頭腦中即刻浮現出了他的健碩身子被鞭傷佈滿的悽慘模樣,暮曦已經是哽咽難言了。
“姑娘勿憂,殿下的傷好得很快;如今已無大礙。”靈源柔聲地寬慰暮曦,看得出她對四太子殿下確實有情。
“他不肯見我!他一直不肯見我!”暮曦猛地抓住了靈源的雙手,泣聲懇求道,“你去向他回稟,說我要見他,我一定要見他一面!”
“是,奴婢這就去!”靈源恭敬地服了服身,未作遲疑地走出了青鸞殿
玄武殿
曲曲迴廊之上,兀旭烈赤著上身,披著一件狐毛大氅,臥坐在長塌之上,慵懶地張開雙臂。
面前燃著熊熊的爐火,卻根本無法驅散漫天風雪所帶來的刺骨寒意。
“殿下!”靈源快步奔來,匆忙地向他行禮。
正在閉目養神的兀旭烈聽到靈源的聲音,即刻睜開銳利的眸子,擔憂地問:“怎麼?她有什麼事?”
“姑娘想要見您。”靈源佇立在路火前,低聲稟報。
片片雪花飄落在兀旭烈的臉上,繼而融化成一滴滴晶瑩,在他剛毅的下頜處彙集。
“我早說過這樣的話不用來報。”幽深如潭的眸子輕輕地瞥了靈源須臾,兀旭烈的冷唇見擲出了堅定的字音,“不見!”
天知道,那濃烈如潮湧的思念在時時刻刻撕扯兀旭烈的心,然而,他必須狠下心來。
複雜的情絲在心底糾纏,讓兀旭烈都有些迷惑。
許是因為對暮曦的執意離開懷有恨意,許是因為對自己的粗暴舉動懷有愧疚,許是更多的是因為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這今日是奴婢的錯,奴婢失言將您受傷的事說了出來,結果姑娘哭得像個淚人。”靈源看不懂這兩人間微妙的千絲萬縷,她只得道出失言。
“不見!”搭在弓起膝蓋上的大掌驀地收攏,兀旭烈決然地垂下了眼簾,“好生照看她的身子。下去吧。”
靈源無奈地微微頷首,領命退下
“殿下為何不見她?”一直佇立在迴廊拐角處的塔木邪終於忍不住問道。
“現在的我,對她有怨恨、有不解、有愧疚、有憐惜”兀旭烈仰起頭,神色悵然地望著那飛灑在天地間的茫茫白雪,“我很怕經歷了這些事後,她哭著向我央求離開我很怕自己會不忍心拒絕,從而成全了她。”
“但避而不見不是長久之計。”塔木邪眉心緊鎖,想要為他排憂解難,“殿下總得想些辦法。”
“我在等”兀旭烈若有所思地眺望遠方,性感的唇角上浮現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他在等,他也在期盼,希望那一夜的熱切纏綿,能夠讓暮曦的腹中懷上孩子
雖然車駕已經行駛了足有兩三個時辰,但這寬大的車輦中鋪滿了軟墊和靠背,暮曦待得倒是很舒適。
車室內的炭盆也簇得很旺,靈源似乎怕她被凍到,還特意溫了一個手爐給暮曦拿著。
“喝些熱茶。”靈源將茶盞捧到暮曦眼前,笑著說。
“以前侍奉我的鏡莎也和你一樣愛笑,是個特別可愛的小姑娘。”接過溫熱的茶盞,一抹哀傷與自責閃過那雙澄澈透亮的碧綠色眸底。
那些曾在她生命中存在過的人與事,暮曦無法輕易遺忘。
何況鏡莎與多格他們是因自己而枉死的,那份沉甸甸的愧疚像一顆顆巨石,壓得暮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