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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子猛地一僵，突然伸手要去摸她的臉，臉上又白又紅，嘴唇微微顫抖著，她見他實在辛苦，乾脆一下扣住他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臉，他的手指冰涼，還透著一股藥味，緩緩撫著她的臉時她感覺自己的心也被溫柔地撫過一樣，舒服得令她又想嘆息又想掉眼淚。

他的臉上卻流露出又喜又悲的神色，一遍一遍地撫摸著她的臉，捨不得放開，她呆呆地任他像在確定歸屬物一樣從自己的眉毛，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一一的記住。她突生一種奇怪的想法，他是不是已經將她的樣子記下來了？下次，她就會在他面前原形畢露了。

突然感到害怕，不不自覺地就偏了偏臉，他的手落空，停在了半空中。

他低著頭似在苦笑，半晌才啞聲道：“你認出了我。”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他又說：“你什麼都知道，我的名字，我的身份，我的過去，你因此而對我生了憐惜，我能感覺到你對我的……，所以我也……放任至此。你不願意告訴我，是因為害怕我？還是害怕自己？我不是，你要相信我。我們，等我好些了，你就跟我回府吧，我可以給你時間，讓你相信。我，願意，守著……”

她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心中一陣濃烈的悲哀，他用心看懂了她，卻不明白現實對他們的殘忍無情。她又怎能親口告訴他，我就是你二哥的未婚妻顧語茗？是你未來的二嫂！又怎能親口告訴他，即便我願意拋下一切背棄自己的家人走到你身邊，我也不敢確定你能背棄自己的兄長選擇我？我不確定自己有足夠的好，讓你以後能不恨我。又怎能告訴他，是的，我不相信你。她說不出口。

所以，她隱藏起內心的陰暗與脆弱。

假裝輕笑道：“夠了，給我一點時間。你答應我，在我沒親口告訴你一切時，你不要問，也不要去追查所有的真相，這樣，我們就能更久一點的靠得這麼近，不用有任何顧忌地守在一起。”她竟卑鄙地在威脅著他。

他沉默了許久，臉色再次變得慘白，他的嘴唇抿得緊緊的，似在生氣，又似在無奈。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為他會就這樣再也不理自己，心頭涼意大起時，他卻輕輕說著：“如果，這樣你能高興一點，就隨你吧。”

她身子一僵，心中湧現出無限的悲傷，又覺得很安心。師傅說得對，她是個膽小的人。受不起一點驚嚇，忍受不住一點不安全的可能，她對誰好，就是傷了誰的心。好在，他即使對她有情，但最愛的也並不是自己。一想到他心中有那至親至密的德清公主，心中酸意更甚。

軒轅睿卻彷彿累了，垂著頭輕聲道：“放我下來吧，我想再睡會兒。”

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卻只說了聲，“好。”扶著他輕輕躺在棉被之中，她為他蓋好毯子，他一動不動地躺著，似乎已經睡著了。

她怔怔地看著他，從他纏著紗布的臉，到他的胸膛，他的手臂，他修長筆直的雙腿——他是這麼的美好！眼中泛起一陣熱意，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起身站起來，迅速走到洞口。那屏兒是去哪兒找吃的？這麼晚還不回來？一陣心煩意亂。

卻沒想在洞口前發現了一張小紙條，上面用炭筆寫著：小姐，我去寺院裡待著，你和四公子好好談談吧。放心，寺院後的柴房平時沒人會經過的，如果找我，就讓小白給我通個訊，我每日夜裡都會上山給你們送吃的。

她苦笑了一下，不敢看向身後的軒轅睿。屏兒是好心用錯了地方，他，現在可能都不想再聽到她的聲音了。

拒絕的是自己，如今被嫌棄了又覺得更加難過。她越來越討厭自己這樣彆扭的性格。

正僵硬地站在門口胡思亂想該不該出去山溪邊坐一會兒，給他一個清靜，身後突然傳來他沙啞而輕緩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敲進她的心坎之上，“別看輕了我。無論如何，我，都會等你！”說完輕輕嘆了一聲，便再也不說話了。

她的心卻如逢雨後甘露，又鮮活了起來。

他還願意搭理自己！他沒有討厭她！

她高興得不知該怎麼辦好了，但覺得他既然還肯跟她說話，那她就要在這段還能跟他這麼親密相處的時間內，讓他真正高興起來，以後不管結果怎樣，她心中總會有那麼一絲美好甜蜜的存在，不會覺得遺憾而絕望，她曾經對他付出過，好過，這就夠了！

彷彿終於想通了一樣，她開心地露出燦爛絕美的笑容，低頭一聞，頓時皺緊了眉頭，身上怎麼有一股味兒？這麼一天折騰下來，身上不臭才怪，可憐他剛才被她狠狠鎖在懷裡，逃也逃不出，受盡了那怪味兒的薰陶！想著她“嘿嘿